Tuesday, January 16, 2007

太加縱走三日

所謂的太加縱走是從太平山走到加羅湖。全線都在宜蘭縣境內。

高山湖泊總給我許多想像,可能瑰麗的紅色或是清奇的藍色,沒有看見之前景象就像是揭盅前的骰子不停滾動變幻。同時等高線也給我許多想像,在五萬分之一的地圖上,一個方格是兩公里,預定的路程畫過疏密不同的曲線,在腦袋裡腰繞或是輕裝攻頂。

這些美麗的想像在出發後兩個小時變成了惡夢。太平山的瞭望台上註記著可以看見對面的大霸尖山,而霧濛濛的山氣使得視線僅僅能落在畫出山稜線的解說牌上,現在想來也許那是老天爺給我們的小小暗示。「不要進去喔,孩子們!」

穿越了瞭望台旁標示著遊客勿入的黃色警示線,鋒面造成的雨滴就開始掉落了,從那一刻起我的衣服和登山鞋就沒有乾過,我的名牌Goretex風雨衣和名牌Goretex登山鞋在百分之一百的相對溼度下起不了任何應有的防水作用,雨水一路滲進我的名牌排汗內褲裡。路程要不停不停的穿越長得太茂密的比人高的箭竹林,而富含水氣的竹葉像情人溼溼的手的留住我的身體,好吧,我就這樣被她拖住,在山裡多待了四個小時走不出去。

那時才覺得自己本質上還是個書生,電影裡面周潤發和章子怡的舞蹈是在嘲諷著這樣的窘迫。

以前每看見在綁上樹枝的塑膠路條都覺得不環保得噁心,也許像是本格派的推理小說迷一樣的那種心態,認為在野外活動就是應該要用指北針地圖和自己的登山知識硬來,路條有種代/帶客登山的感覺,然而在路跡難辨而天色一直黑下來的時刻,看見黃色紅色的路條在前方,聯繫起前人和現下,有種莫名的感動和安心。足以溫暖在不停積聚水流的山溝裡緊急紮營,或是身體停止活動兩分鐘就冷得從牙齒開始不停延展到全身的顫抖的我。

三天下來折了一支Leki登山杖(天阿它是鈦製的)、壞了一片LCD螢幕(我心愛的Natura Black呦)、鏽了一把Leatherman工具鉗(那發亮的藍色阿!)、扭了我的右腳踝和左手腕、以及不知是被箭竹或是芒草碰傷的,皮膚上大小不等的刮痕、當然還有因為穿著同一件溼透的內衣和內褲引起的少許溼疹。

小小的收穫是,從山上返來打開電腦,Google Reader累積了三天共一百多篇的Engadget RSS,那些像是置入性行銷的科技新知,對於原來在山下是個十足御宅族的我一時間顯得一點也不重要了,生命誠可貴。(不過也許是因為MacWorld和CES都結束了的關係)

照片明天會沖洗出來,然而得要祈禱我的底片相機正常運作了。相片會騙人的,山上沒那麼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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