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December 28, 2006

駙馬爺

不知道是中文這種語言的的字彙貧乏,還是文化思想太過根深蒂固,那些帝制封建的字眼現在仍是無處不見。

搞設計的蔣氏兄弟要被冠上「落難王孫」之類的稱號。而剛剛一審判決確定刑期六年的那個,媒體老是為他冠上「駙馬爺」三個大字,即使他老婆一點不能給人「公主」的想像。我們的縣市長選舉用的是「百里侯」之「戰」這樣的字眼,對於輔選有功的前行政院副院長,電視新聞下的小標題也是「立功將受封賞」。似乎對於不同黨派的態度仍然是平亂剿匪。

又譬如說甫上任的台北市長,在開票之夜激動的在晚會上說。「我們終於拿回一座山頭了!」語氣彷彿他是當年的征西掃北大將軍都招討之類的,劍拔弩張。

Wednesday, December 27, 2006

打字機

我想要一台打字機。

非常有趣的放手放心攝影展像機講座,會展到年底,在知然堂藝廊,裡面擺了三台打字機,供來訪的人留下隻字片語,也許是和好的句子、也許是當著面說不出口的氣話。

我想要一台打字機。

Joan Baez彈著吉他唱著歌,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滿心不爽對面的Bob Dylan從來不表態的習慣,也許是對那些她正熱烈投入的社會運動,也許是對她美麗極了的一頭長髮。而Bob一如往常掛著他莫測高深的沈默,在打字機前一個字一個字敲出他新寫的詩。

我想要當巴布.狄倫的打字機。

Sunday, December 24, 2006

2006年終榜

突發奇想的無聊事。

以下是陪伴我渡過今年的歌。有些擁有單純的美麗因此不得不反覆收聽,有些則根本是用來提振自己低迷士氣的。另外還有一些擁有不可對人言的意義。

Project Early/和你巧遇在這裡
The Flaming Lips/Mr. Ambulance Driver
Mojo/我在想你的時候睡著了
Tizzy Bac/You'll See
Tizzy Bac/鞋貓夫人,Madame!!
The Raconteurs/Intimate Secretary
Pat Metheny & Brad Mehldau/Ring Of Life
林生祥/阿嬷,捱等來跳舞
Zwan/Lyrics
Beth Orton/Shadow Of A Doubt
新寶島康樂隊/愛人在杭州
Bob Dylan/Thunder On The Mountain
Dave Matthews Band/Joy Ride
1976/摩登少年
Janis Ian/The Great Divide
蔡健雅/Joni(It' Friday)
Phoenix/Long Distance Call
陳綺貞/靜靜的生活
Ryan Adams/You Will Always Be Same
Manic Street Preachers/Kevin Carter
George Harrison/Isn't It A Pity

水滸傳@國家戲劇院

看的是俗稱的彩排場。口條不順的張瀚,緊張到一額汗的張孝全,便各有了得以原諒的藉口。

水滸傳讀得夠熟了,於是阿,看著林奕華的解構和重構便有了一些意外的快樂。

中場休息時看著節目單,導演和編劇的心得報告像是要指導你文本分析的方法,然而又留下一些機會線索讓有心人可以進行辯證,節目單和話劇同時是整個文本的一部份。那個自陳是等著把狼把羊群吃光的老虎宋江,像是故作謙讓等著他日頂頭上司托塔天王掛掉的情節,而射死晁蓋的史文恭是倒楣的狼。時一修的股票炒手,又直指那個暗待一朝起義翻身的智多星吳用,然而小說最後還是讓宋江趁著還有剩餘價值的時候把梁山泊股票給出清了。我嘗試用熟讀的小說情節扣在劇場表演上,又有許多說不清的地方,不禁想著昨天坐在我旁邊的編劇陳立華,當群眾大笑或默然時,他幾次似笑非笑的神情。(I am not showing off.)

如果話劇的本身要點出男人的典型如樣板戲般可笑,最後謝幕時,演員們不自覺的做出表現刻板男性氣概那些力道十足的動作,或擊掌或擁抱,不啻是對劇的本身一更大的譏諷,

Tuesday, December 19, 2006

旅行的意義

應該是昨夜望見書店櫥窗擺滿了一落又一落的遊記和指南。「離開這裡,到哪裡都好!」今日辦公桌前的下午就興起拋下一切的想望。即使心裡明白,遠方的城市並未必貼合自己那些美好的想像,因之而來充塞胸口的微微緊張也一直延續到出發前的那一刻。所以我們要反覆聽熟Mama‭ & ‬Papa的”California Dreaming”或者陳綺貞的「旅行的意義」,就會有踏上旅途的勇氣了。也可以把從不離身的IPod給留在家裡,因為優客李林的「漂鳥」和陶喆的「Run Away」的旋律早已爛熟於胸。雖然小腿和腳指將因為走過的長路充血腫脹,肩膀也為了背負過重的行李而酸麻不已,然而就是這些體驗才能提醒自己是能擁有有這種幸福,那是關於活著的什麼。

Thursday, December 14, 2006

拍手,叫好

那段學著熟悉自己身體的時光,上唱遊課的老師總會說人身上就有最好的樂器,於是當我們扯開喉嚨隨著風琴聲,興奮的跺著腳跟拍著手掌直到通紅,才知道最好的打擊樂器就是自己的手腳,能讓已是輕快的節拍平添一種原始的歡樂。Billy Joel的"Uptown Girl"或是電影主題曲"That Thing You Do",都是有了那些點睛的拍手聲才更顯大調的明亮。就算那些要掀掉體育館屋頂的搖滾樂,歌曲裡的跺腳和拍手也是不可或缺的過場道具。"We Will Rock You"不就是這樣才變成啦啦隊國歌的?今年Clap Your Hands Say Yeah能首張專輯就如此意氣風發,也許正是因為取對了這個逗趣詼諧讓人回想起童稚時光的團名吧。

老狗的新把戲

音樂圈的老狗們,在知道自己快要變不出新把戲時,通常的藥方是找來時令當紅的各色年輕偶像,借來他們的青春架上自己混跡江湖賴以成名的絕招,往往就能重新站上浪頭。濫觴似乎是吉他彈得令人酥麻的Santana,他找來Matchbox 20的主唱Rob Thomas,一時街頭巷尾便全是Rob調情般的歌聲,這招數也被爵士大師借用,Herbie Hancock就和白人吉他新偶像和瓶中精靈Christina Aquilera合作,自己的放客爵士鋼琴的神采依然,年輕人也發掘出自己另一種靈魂。至於華人音樂圈最近令人津津樂道的,首推周杰倫和費玉清的「千里之外」,不過這次借力使力的反而是年輕的周董了。

一人大樂隊

寒風凜冽的人行道上,那全副武裝的街頭藝人仍然起勁的奏著吉他,腳跟分別踏著背上的大鼓與銅拔,而嘴巴除了唱歌之外還不嫌累贅的吹起口琴。可能Beck和Badly Drawn Boy這一類單獨搞定樂器演奏和錄音製作音樂人的原型就是這樣。做這種一人大樂隊的其實不只是這些九○年代的怪傑,披頭四的Sir. McCartney就以專擅不同樂器的天才而著名,而當年的超級民謠團體Crisby, Stills, Nash也曾有這樣的軼事,錄音不順稍事休息的片刻,待在錄音間的Stephen Stills自己把吉他、風琴、貝斯一軌軌錄了進去,一個人完成了這首歌,其他人回來時Stills從此多了個"Captain Manyhands"的稱號。

抱著吉他的美麗少年

如果瞬息萬變的流行音樂裡真有一種永遠不會退流行的形象,一定是那些美麗少年們抱著吉他的模樣。是悒鬱的Elliot Smith彈出自己濛濛的寂寞,或者電台情歌裡John Mayer經過那特殊調弦的木吉他;是經歷輾轉流浪各地生活的Jason Mraz那首充滿歡樂幻想的”Worldplay”,或者”This House Is Not For Sale”中Ryan Adams那把似乎被失敗的戀愛和過多的威士忌折磨過的嗓子;是旅行歸來甫踏入赤臘角機場的林一峰,或者是剛出發要晃蕩到世界盡頭的盧廣仲。「有些人要愛、要自由、要別人的尊重,他只要他的眼鏡、一把吉他就夠了」,也抱著吉他的美麗女生陳綺貞便是這樣形容這些美麗少年的。

父與子

那一刻當兒子拿起電吉他鏗鏘流出承自音樂人的父親血脈旋律,隨之而來的陰影的就開始像鎖鏈般如影隨形,Rufus Wainwright洋溢的才華也許就是為了掙脫民謠大師父親影子努力得來的。 Jeff Buckley翻唱Leonard Cohen的”Hallelujah”裡禱者般的唱腔和他俊美如男神的臉龐都讓人想起他的父親Tim Buckley,彷彿家族詛咒也同樣地在盛年如彗星般的死去;Wallflower的民謠搖滾早已在樂壇有了自己的版圖,但提起樂隊名字時主唱Jacob Dylan的姓氏總是要被順道帶上一筆,更別說有個披頭老爸為他寫過歌的Sean Lennon在樂迷心裡永遠是"Beautiful boy"裡的樣子了。

愛上美麗的女生

男人是不完美的女人這樣的說法看來是正確的,至少那些女性創作者的敏銳常使得「臭男生」的作品顯得多話而自大。浸潤在自己的歌裡的女生擁有全然的自由,因此才顯出她們不為人所見的姿態。Alanis Morissete張著大嘴吼出”You Ouguta Know”,女性復仇的意味直率又狂野,然而當她哼起”Ironic”,那氛味又低迴如詩。Suzzane Vega、Tori Amos的聲音隨著幽微的鋼琴聲流轉,歌裡都是溫柔,卻堅實的打得人心激動,光頭的Sinead Oconner充滿勇氣的”Nothing Compares 2‭ ‬U”則讓聽者不禁飄然若失。我們不得不徹底的愛上這樣的濃淡不同的美麗,愛上這樣美麗的女生。

那些不快樂從何而來

[Radiohead]

是一種換取吧,搖滾樂手的生命裡註定要有一些殘缺,主唱可能會需要一隻因為小兒痲痹永遠只能半睜著的左眼,吉他手必須缺乏分辨不同顏色的能力,或者和你我一樣,需要無法和自己好好相處的神經質帶來的那些不快樂。

如此一來,當擴大機傳來震動,你我望著舞台上表情隨著光影明暗變化的Radiohead,同時也為摩登時代裡的種種而困擾折磨著,再回頭審視自己遇見的難題,就不禁有自己也和他們一樣,正被眾人狂熱愛著的錯覺。那些難題也許是"Subterranean Homesick Alien"裡訴說的被新科技甩在後面的無力焦慮,也許是對"Myxomatosis"媒體巨獸把我們推回神話洪荒時代的畏懼,也許是"Lucky"大街上那些和我們一再擦身而過的死亡,也許是,也許是一些你我永遠無法坦然面對的自我厭惡。

"Creep"一首自我否定的單曲,卻弔軌的使Radiohead成為九○年代初全球最知名的搖滾樂隊之一,樂迷貪婪的反覆要求演唱,使得樂團一度宣佈不再公開演出這首單曲。然而這些對自我重複產生的厭倦成了他們不斷超越的動力。儘管他們無意如此,接下來的"The Bends"成了定義何謂英倫搖滾的專輯,"High And Dry""Fake Plastic trees""Black Star",製造了所有初出茅廬的流行搖滾樂隊都想跨越的高度。

但若是沒有之後將自我揉碎後重塑的過程,Radiohead將僅是那群有著抑鬱憂傷身影的吉他搖滾樂隊之一而已。反芻現代科技支配個人生活的"OK Computer"裡,"Paranoid Android"嘗試不使用公式或的和絃進行,而用古典樂的結構成四段是的交響曲。遙遙呼應約翰藍儂"Instant Karma"的"Karma Police"和美麗的"No Surprise",更遠遠超越了早期的作品。

接著樂團陷入了過度掏挖自己之後必然的乾涸,低潮兩年多之後,才進錄音室錄製將近四十多首歌,把他變成"Kid A"和"Amnesiac"兩張專輯。彷彿是自廢武功一般,抽離了大部分的吉他聲,改以電子節拍與類似自由爵士和現代音樂的曲式取代。"Kid A"是一張徹底反商業化的專輯,沒有任何單曲的推出,甚至在網路放了所有的曲目免費下載,而內容仍緊扣著現代人潛意識裡的不安全感,離婚的恐懼"Morning Bell"或者冰河期復甦的恐懼"Idioteque"

不管是充斥吉他殘響的流行搖滾,或是讓人失重的環境電子,隨著一張又一張的專輯推出,Thom Yorke的唱腔變得越見脆弱敏感,聽著那些聲音會讓人突然瞭解,活著對他們來說絕不是快樂的事。然而這些不快樂,正式搖滾樂永遠的主題,Radiohead只是代替我們掙扎,而我們得到安慰。

痞子與麥克風間的無限可能

[Robbie Williams]

看著那挑釁的眼神,就知道他不可能永遠甘於在"Back Fo Good"裡,站在後排幫那個略胖的Gary Barlow合音,而是應該光芒萬丈的拿著麥克風向世人宣告"Let Me Entertain You"

然而離開Take That的Robbie Williams也要沈寂好一陣子,才藉著"Angels"翻身成為橫掃歐陸的男歌手,其實有著搖滾歌手喉嚨的他根本不適合待在男孩團體裡,反而隨著鼓點和吉他破音嘶吼像是Oasis的Noel會寫出來的"Lazy Days"很是對味。就算是流行專輯必備的芭樂情歌"She's The One"也比當時Take That的R&B動聽許多。

不得不提到的是一直與Robbie共同進行創作的Guy Chambers,在也許是他至今最成功的專輯"Sing When You're Winning"扮演的角色,幾乎參與所有歌曲創作的Chambers,製作的專輯調性準確的反映了唱者的人格特質,除了仍是英式搖滾曲式的"Let Love Be Your Energy"之外,也加入了電子聲響,與Kylie Minogue合唱的"Kids"和順道滿足Robbie男體裸露慾望的"Rock Dj"都是流行樂的完美作品

"Better Man"大概是Robbie Williams最膾炙人口的歌,畢竟連林憶蓮、陳奕迅等都忍不住要翻唱,當聽眾引頸期盼他下一步,他卻梳理油頭穿起三件式西裝唱起了搖擺樂時代的標準曲,"Swing When You're Winning"裡的"Mack The Knife"就是以大樂團的編制向偶像Frank Sinatra所在的五○年代致敬,而和大美女Nicole Kidman合唱的"Something Stupid"正是兒時偶像曾和女兒對唱的曲目,甚至在"It Was A Very Good Year"裡還藉由錄音工程一圓和偶像對唱的夢想,讓各自引領兩代潮流的經典男聲對同一首歌做出不同的詮釋。

在創作夥伴Guy Chambers離開之後,連續兩張專輯顯得有點失焦的Robbie Williams,2006的"Rudebox"裡竟突發奇想找來傳奇電子雙人組合Pet Shop Boys合作,"She's Madonna"和"We're The Pet Shop Boys"裡滿滿是八○的復古規律節拍,似乎為Robbie Williams在英倫搖滾和芭樂情歌之外找到更多的可能性。

來自泰晤士河畔的深邃與靈性

[Coldplay]

適合落單時在小酒館的角落裡一個靜靜聆聽的,是Tom Waits用咖啡和煙浸漬過的喉嚨;而適合與包圍著自己的歡狂群眾一同躍起落下的是八○年代的U2、九○年代的Radiohead、或者說,兩千年的Coldplay。

不能說那些善於比擬的樂評將Coldplay和U2排在一起沒有道理,除去那些同樣巨大的野心和舞台、或者對當代議題的高度關懷不論,就算已經是甚為傑出的首張專輯,在"Shiver""Don't Panic"裡仍然可以聽見The Edge式吉他的森森鬼影;單曲"Yellow"把Coldplay推向全球知名樂團之列並且拿走當年的水星音樂獎,但仍然可以想像高傲的Thom York回頭對這些追著他們身影的拷貝貓嗤之以鼻。

也許Chris Martin從來無意用這樣的姿態霸佔搖滾排行榜,他只是越發認真的反覆書寫他的感傷,黑白琴鍵上的手指如此用力的刻畫著,於是製造出來的"Scientist"竟濫情的要讓人背脊發涼了,偏偏聽者又忍不住低聲唱和著。"Clocks" 的鋼琴聲和"God Put A Smile Upon Your Face"的Slide Guitar則讓<A Rush Of Blood To The Head>他們歌曲水準最整齊的專輯。

抑鬱的你可能會這樣說吧。Coldplay的團員身為英國賺最多錢的音樂人前幾名,哪還有資格不快樂呢?然而當細細閱讀那些歌詞,"In My Place"裡的迷失徬徨或者"Green Eyes"裡失戀的傷感,即使描述的全只是Chris Martin的私人感受,歌裡的情緒還是字字句句投射到自己身上,那是所有成功搖滾樂團共同具有的能力,用他們和你一樣直接的哀愁當作藥引子勾起你的尋常的煩憂。這張專輯的巡迴後來也變成一張現場實況專輯,除了前兩張的精華之外,還多加了一首主唱大人寫給他明星老婆的情歌"Moses"。

真要說起來,Coldplay在音樂上沒有做出什麼太超越的事情,一來三張專輯下來,除了Chris的假音越來越純熟之外,引頸期盼的"Fix You""Speed Of Sound"仍是小情小愛,反而在Live 8與The Verve前主唱合作的"Bittersweet Symphony "讓人回味再三,也許他們和我們一樣都還在等待自己的<Joshua Tree>和<Kid A>吧。

交換人生吧!海灘男孩

[Jack Johnson]

衝浪者人手一本的雜誌封面是他眉心緊蹙追逐浪頭的身影,架上的另一本音樂雜誌的封面上他卻抱著空心吉他對你露齒微笑。如果有人生交換的按鈕可以按下,交換對象我一定毫不考慮的選擇Jack Johnson。

不只是同時身為衝浪冠軍/排行榜冠軍,連紀錄片都得了獎的那種精彩人生,而是想著他哼起"Bubble Toes"的副歌時,隨意自在就趕走人心角落的陰暗的能力,那種能力佈滿所有Jack Johnson的歌曲:當Ben Harper拿起和Jack Johnson同樣來自夏威夷的樂器Lapsteel嗚咽著"Flake"的獨奏片段、或是他搖頭晃腦唱起"Inaudible Melodies",在歌曲裡流暢的轉換自成韻律的口白和哼唱的旋律。

較於首張專輯的歌曲樸拙的像是隨地撿拾而來,第二張專輯"On And On"打磨得光滑了一些,然而仍然充滿了海灘的嬉皮味。"Tayler"那些Shaker的沙沙聲,像極了興沖沖來到海邊卻飄起雨來,正是百無聊賴時卻聽見打在屋簷上雨滴的聲音。兩分鐘的短歌"Gone",那些不成文法的歌詞卻唱出對物質和消費世界的厭倦,重新唱起第一次的錄音室作品"Rodeo Clowns",少了那時提攜他的藍調好手G. Love的口琴狂飆,卻加重了節奏樂器的份量,令人更是不得不隨之搖擺了。

那禎擁有太適合製成T恤的圖案,土黃色封面的"In Between Dreams",提醒了全世界這裡有個Jack Johnson的作品,不像"Brushfire Fairytales"賣了兩年才悄悄變成白金專輯,暗暗凝聚了許久的人氣一次發酵把Jack Johnson推向排行榜那頭,還讓他成了全英音樂獎的最佳國際藝人。除了切分著永遠的吉他悶音之外,這次還找了風琴手Zach Gill充實原來單純的節奏組,Jack在單曲"Sitting, Waiting, Wishing"的MV裡露了一首倒著唱的功夫,後來也成為現場演唱裡最受歡迎的橋段。

最新專輯Sing-A-Longs and Lullabies裡改編Ben Harper的"With My Own Two Hands",去掉原版那種身在抗議現場的沉重吶喊,Jack Johnson和Ben Harper這次彈撥著吉他琴弦和烏克麗麗,用黑人靈歌的和聲,溫柔但卻更加堅定的訴說用自己的雙手讓世界變得更好的理想,美好的聽不出他有曾經因為衝浪受傷縫了一百五十針的下顎。

嘿,如果那種疼痛是成為Jack Johnson所必須,還是選擇平凡人生,享受耳機裡帶給我的微微快樂就行了。

二樓後座裡的光輝歲月

[Beyond]

「你知道我的迷惘」也許是家駒寫給約翰藍儂的歌吧。音樂工業化必然衍生的諷刺性,使得七○年代的利物浦和八○年代的香港此時看來竟是高度雷同,原是皮衣皮褲的工人之子The Beatles留起覆額瀏海穿上西裝,在<A Hard Day's Night>裡故作可愛,而來自地下搖滾圈的長髮怒漢Beyond穿上五顏六色的花襯衫,化身喜劇<吉星高照>裡的向東南西北游;約翰藍儂在紐約高級公寓大門前被自己的歌迷槍殺,家駒則為了取得音樂上更高的自主性,在日本的綜藝節目裡墜下三層樓高的舞台。

彼時西方世界仍盛的重搖滾,劇烈的衝擊了Beyond的音樂形式,後來他們歌曲裡的憤怒,和充滿小調快速的電吉他扭曲聲響,便掀起了樓宇高寒的香港島裡震天價響的聲浪。早期的「我是憤怒」和「金屬狂人」裡那些吶喊而至沙啞的高音裡,便可窺知重金屬音樂的遺緒。初作「再見理想」的神采則彷彿來自九龍街角的Pink Floyd。

因此再也沒有什麼比以泡泡糖男孩的形象出道,對一個堅持作自己的搖滾樂團更弔軌的事情了。Beyond像是負著某種使命走在細鋼索上,一邊做出部份妥協,製作如「喜歡你」慢板的搖滾情歌,一邊持續作著音樂上的實驗,讓自己所熱愛的搖滾樂,能在家駒所言沒有「樂壇」只有「娛樂圈」的香港有更大的能見度。

情歌在Beyond的音樂裡比重是相對弱的,他們的歌曲大多以勉勵自己也鼓勵別人的正面形象出現,「光輝歲月」和「海闊天空」裡年輕人的口氣吞吐間彷彿能吸進前方未知的空氣。專輯裡放入「兩顆心」這樣節拍短快的旋律小品,Beyond似乎也要證明,只要願意,掌握流行音樂的元素對他們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實上黃家駒正是八○年代以降,香港少數質量並重的創作者之一。「寫給不懂環保的人(包括我)」裡對生活環境的自省、和「長城」中對飽經苦難的故國之神往就是典型的Beyond風格,而「大地」的格局宏大,更是香港流行音樂裡少見的。

在家駒發生意外之後,其餘三子仍短暫的嘗試繼續樂團,「祝你愉快」便是當時家強獻給哥哥的作品。但少了靈魂人物的樂團似乎無法擺脫家駒的巨大陰影。於是三子便協議解散發展各自的音樂事業。擺脫了Beyond的包袱,反而在音樂探索上更自由自在,黃貫中把玩的Punk和葉世榮嘗試的電子音樂都有突出的成績。

假如說壓抑自己原來面貌,是樂團從獨立躍入主流擺脫不了的悲劇宿命,音樂本身還是可以剝開那些包覆著的糖衣,讓樂團使否誠實面對自己這件事,能赤裸裸的被樂迷檢視。幸好披頭四和Beyond都是誠實的,所以我們能擁有這些好作品,和他們所引領一波波繁複多姿的音樂新浪潮。

Monday, December 11, 2006

句點上面

一時之間我改變了想法,也許是找到了那條圍巾的關係。

所以被她那些猶疑、優雅的側身、祕密的快樂所苦苦受著折磨的你。只要不要劃下句點就好了。

因為未完的故事才擁有美好的結局。

Sunday, December 10, 2006

愛哭鬼的Live酒館歌單

[張懸]

任誰都要說張阿懸的現場比專輯更要迷人,除了出了名的愛哭,還有每每向特別來賓告白的習慣之外,時不時出現令人意外的經典搖滾曲目翻唱也是讓人驚喜的原因之一。

張懸是這樣說的,影響她最深的音樂人,一個是民謠搖滾教父Neil Young,一個是開啟西雅圖Grunge時代的Kurt Cobain。Kurt Cobain璀璨而短暫的生命,正如他寫入自己遺書裡Neil Young的歌詞“It's better to burn out than fade away"",那個老嬉皮的暴烈的"Hey Hey My My"讓張懸唱來卻有一種安靜懾人的魅力;而張懸版本的"Wish You Were Here",本是Pink Floyd寫來懷念提前離隊的好友Syd Barrent,一首他們一貫前衛迷幻的風格裡難得的溫暖作品,而張懸的空心吉他讓小小的女巫店同時也陷入低落情緒。她自己的「Live酒館300秒」似乎正是描述身在某個角落靜靜聆聽的我們,「如此寂寞,因為我如此感動。」

當然喊安可時的我們,想的還是最受歡迎的「寶貝」,那簡單的和絃像是睡前母親的喁喁細語,看著側著頭專心彈著吉他的張懸,讓她略帶沙啞的聲音陪著入眠。

Saturday, December 09, 2006

句點下面

寫下句點正式結束之後,就立刻變得有趣起來。

剛拍完幾捲底片的Fuji Natura 1.9 Black,原來只是在長篇的討論串裡讓人心動的廣角傻瓜相機而已,友人代替我在日本詢價之後,發現台灣的價錢也不貴上多少,原來的焦灼亢奮便擱下,然後掉頭遺忘,像是那些路旁可有可無的精緻玩物。直到有一天范又再度提起時,已經是市面上買不到的相機了,那些不可名狀的燥熱立刻再度燃起。尋尋覓覓才花了高出半倍的價錢把它請回家。然而供奉在桌上又發現似乎不如想像中的可愛了。

停產的相機,紀念琴,初版一刷的書。那些我無法長存的熱情,要直到我老去死亡腐朽。

Friday, December 08, 2006

What's Done Can't Be Undone

反覆的看著,所能想到只剩一首詩句/歌詞。

「事情就是這樣決定了,決定了句點下面。」

我不喜歡詩句,晦澀、曖昧、多重意義,我喜歡歌詞。歌唱帶來直接的哀愁,那能量遠大於朗誦。

聽到耳朵發燙而耳道略略發癢。

於是我們乘噴射機離去。

Thursday, December 07, 2006

音樂乩童的跨界旅程

【林強】【吳俊霖】

也許是台灣真的太小了,竟容不下「驚蟄」這樣的專輯,才使林強當初選擇了法國而不是台灣做為發行地。雖然電子音響裡仍然充滿了林強一貫的創作主題-----那些豐富的台灣意象,「西北雨」裡台語童謠和電腦音樂的完美結合,或者歌仔戲的聲口和大鑼鼓點。我們所熟悉的民間氣味。

當年的「向前走」一推出,宣示了西方搖滾和台語結合的可能性,林強一瞬間儼然成為新台語歌運動的標誌,專輯裡幾乎滾石系統裡的大師名字陳昇、李宗盛都赫然在列。「黑輪伯仔」裡陳昇的口琴聲直到現在仍能夠讓許多當年經歷黑手生涯的工廠老闆們,在卡拉OK裡酒酣耳熱之際悄然掉淚,而MV裡鐵道旁林強和李天祿的兩道身影,不也正是後來侯孝賢「戲夢人生」的原形?

然而大賣四十多萬張的「向前走」之後,滾石對作為一個「明星的林強」的策略突然變得保守起來,「春風少年兄」裡的林強不再唱著「未振未動」、「平凡老百姓」這些對城市文化的反省或是帶著質樸懷鄉氣味的「天與地」,「向前走」裡少見的略有商業意味的歌「查某人」反而成了該張專輯的宣傳重點,儘管林強一貫誠懇的聲音使「玉蘭花」「溫泉鄉的槍子」聽起來仍是極有煽惑力,但也許是為明星身分和自我的衝突性感到不能適應,在跳脫市場考量的實驗電子曲風專輯「娛樂世界」之後,「音樂人的林強」便藉口從商業體制裡遁走了。

幾年候的現在,再次聆聽「娛樂世界」,其實許多現下討好的音樂元素,都已經被林強和羅百吉玩過了,工業噪音的「當兵好」或是「逃脫」裡冷列低調的電子,都是彼時市場機制操作下,音樂人無法企望嘗試的元素,然而過分前衛的樂風在當時並不討好。因此離開娛樂世界的歌手身分,變成戴上孫悟空面具自由自在打碟的專業DJ林強,並且同時跨足電影演出和配樂,某一段時間裡,他幾乎成為侯導的當然男主角,於是乎侯孝賢監製的電影「少年耶安啦」的電影原聲帶裡,除了為專業樂迷所津津樂道的,伍佰那首深得藍調神髓的處女作「點煙」之外,侯孝賢也首次進入錄音間和林強對唱了一首「無聲的所在」,之後的「南國再見南國」裡,林強「自我毀滅」的電氣搖滾,那幾乎直追Prodigy的迷幻神采,也為他奪回了當年的金馬獎最佳電影歌曲獎。「天馬茶房」裡陳明章譜曲的「幸福進行曲」,則提供懷念已久的早期直率聲線,稍稍補足了樂迷的癡癡想望。

擺脫了明星身分的林強,在推動本土的電子音樂上不遺餘力,然而身為創作人的他仍然不停歇的在音樂世界裡探索,也許「電民謠」裡「桃花過渡」正是林強的電腦音樂習作,是為了後來「驚蟄」的一種暖身。這些紮實的生命歷程,讓林強以台灣音樂人的身分在世界上有了立足點,也讓世界好好的透過音樂這個語言認識了台灣。

Wednesday, December 06, 2006

設計書

何以需要如此多的設計書呢?踏進敦南誠品的我被嚇壞了。似乎和美學扯上關係,就能順理成章排進暢銷榜裡。

雜誌上的對談重複著,要教育壞品味的消費者們如何好好的過生活。寫天地有大美的傢伙說,每週一次,允許自己細細吞嚥自己煮出來的味道。不管樂活還是慢食,我懷疑我們會因此減輕焦慮的症狀。台灣為什麼會變成往設計島的方向走呢,是那些邪惡私募基金的又一陰謀嗎?這些線條、質料、結構。難道能讓我的生活過得更美好?

星期天的中午踏上忠誠路上的百貨公司十二樓往下看,即使是這個最具消費能力和品味的地段,加蓋的鐵皮屋頂數量仍然不比老市區少多少,范說外國人透過Google Earth的空照圖會以為台灣人都住在貨櫃裡。我們是不是只是透過購買這些美好的書籍,或一些美麗的手工藝品,降低我們把這地方弄得越來越醜的罪惡感。

僅是美學式的天真?還是潛意識裡的消費習慣作祟?我也是不自覺的用了「我們」,來減低我的罪惡感。

Monday, December 04, 2006

簡單?生活?

對簡單生活的熱愛?狗屁。

會場裡仍然滿滿被後工業文化包覆著,大圖輸出,微波食物,人工草皮,道具牧草堆,生長在盆子裡的花和樹。整個活動是個完美的PR Event,要我不停回想起自己在那個走投無路的冬天,無可奈何到便利商店裡帶走一些能滿足基本需要的食物,全丟進肚子裡精神上還是飢餓的不得了。一種沮喪的感覺。

但是充滿著大麻煙味和另翼主張,因此每個人的表情看來都過分亢奮的音樂祭,也是另一種的沮喪。

有沒有第三種可能?

Sunday, December 03, 2006

Best Moments Of Simple Life 12/3

紀念/蔡健雅
    我在大舞台前把自己埋在黑壓壓的觀眾李吼叫著。不是言語,是滿滿的情緒。想要排出來,排出來。

早安晨之美/廣仲
    吉他像John Mayer,長得像Ben Folds,聲音像馬念先。太可怕,每唱完一首歌,說一遍「大家好我是廣仲!」,底下的歡呼聲就更大一點,完完全全一把琴一個人就搞定全場。

有時候懶一點反而好/黃韻玲

You'll See/Tizzy Bac

散場之後想去偷偷彈Lee Guitar,卻看到李宗盛接受訪問,便唐突的猛拍。

歡呼

手掌在嘴唇邊圍成一圈,變成一個小的共鳴箱,撮唇作嘯時聲音就能傳出很遠。

我每次都在演唱會現場玩這招。聽著其他人沒頭沒腦隨著起頭的我「嗚嗚嗚」的叫著,心中就不免竊笑。有時也不免失敗,像在伸展台上的時裝秀,那些設計師偷偷造勢的把戲。

That's my guilty pleasure.

Saturday, December 02, 2006

Best Moments Of Simple Life 12/2

擁擠的樂園/陳昇
    站在音響前面聽Bobby Chen粗野的嘶吼,把遠處傳來的吳青峰蓋掉,樂趣無窮。

你的命/自然捲+小柯
    小柯老師不管當誰的嘉賓都莫名的尷尬。

和你巧遇在這裡/奇哥+馬念先=Project Early
    金龜車的循環系統爆炸而沒能趕得及快樂夏天的遺憾,補足。

征服/凡人二重唱
    莫凡的聲音,袁惟仁的歌。

開場白/李宗盛
    小巨蛋演唱會沒下定決心兩場都買票,沒想到真的有機會現場聽到,於願足矣。真是我生命中重要時刻。

聽自然捲的時候喝太多啤酒,終於憋不住到廁所排排站撒尿的時候,一種男性獨有的滿足。

離別故事兩則

都是聽來的。

<其一>

我的好朋友P是超商的時薪員工,熱血但是不用大腦,我有時懷疑他是少年漫畫蹦出來的人。他說每天放學時總有一位伯伯到他店裡去,帶走架上的中時晚報和聯合晚報各一份。哪怕是冷氣團過境或是大年初一,每天每天都掏出一百塊的鈔票,讓P找他八十元的銅板。一個人來也是一個人走。

憊懶的國中生在櫃台前打鬧插隊,伯伯也只是微笑的讓開身子,讓小朋友先結帳。

巷子對面的藥局也是伯伯每天報到的地方,去年十月左右,伯伯不再到店裡來了,藥局老闆說,十月十日那天伯伯沒出現,到了星期四消防隊把門給撬開,才發現,獨居的伯伯安詳的平躺在床上。

P說,不知道伯伯對中晚熄燈有什麼看法,他很想知道。



<其二>

還記得林志炫假扮美麗人生裡的木村拓哉嗎?推著輪椅燙起不適宜的捲髮的那支音樂錄影帶,離人。標準的分手情歌。

是張學友的歌。厲曼婷的詞。偶而去KTV時很喜歡唱,林志炫的那個版本,甚至會被叨念怎麼又是這首。

銀色小船搖搖晃晃彎彎/懸在絨絨的天上/妳的心事三三兩兩藍藍/停在我幽幽心上/妳說情到深處人怎能不孤獨/愛到濃時就牽腸掛肚/我的行李孤孤單單散散惹惆悵/離人放逐到邊界/彷彿走入第五個季節/晝夜亂了和諧/潮泛任性漲退/字典裡沒春天/離人揮霍著眼淚/迴避還在眼前的離別/妳不敢想明天/我不肯說再見/有人說/一次告別天上就會有顆星又熄滅

上星期六的演唱會,配上大螢幕跑動的字幕,和與專輯裡分毫無差的歌聲,好像我就在包廂裡看著MV。林志炫說,對他而言,這首歌不是分手的抑鬱沮喪,想著是當時正在加護病房的媽媽。星期六的晚上他毫無哽咽的唱完,他說「嗯,進步了,我所能為天上的她做的,就是完整的唱好這首歌。」

Friday, December 01, 2006

665BG和生祥的笑容

約莫是晚上八點鐘,才急急忙忙驅車往中山堂,準備要看生祥和大竹研的表演。

奇妙的是行車途中遇見了二星期前,同樣是在中山北路六段,在我引擎冒煙徬徨無依時,翩然而來的道路救援,車號665BG。搖下車窗和司機打招呼,他莞爾一笑幾乎將我的低潮一掃而空。

算是生祥與大竹研為種樹專輯舉行的第二階段的巡演,也是發表之後我第一次有機會看現場演出。這麼近的距離看大竹研彈吉他真是享受,是那種想讓你重新拾起吉他的。生祥在那些歌曲之間,靦腆但是自在的微笑著,又講起那個聽過好多遍關於扶路樹的故事,他這樣說:「台灣需要多一點這種,安安靜靜做事的,上個星期我去西門紅樓表演,看見那個包覆大樓的王建民海報,『安靜』,我覺得好感動。」當下的我,也覺得被某個力量暖暖的包覆住。

真心的覺得這張專輯有飽滿而樸實的力量,不再需要那些憤怒的眼神和口號,單單是這些歌的存在就足夠,就是像這樣帶著笑容唱出來也可以懾動人心。恍恍惚惚似乎也和生祥一同生活在有機的世界裡,相比之下那些惺惺作態的樂活都要顯得可笑而荒誕。

今年獨立音樂有很多很多好專輯,TizzyBac、Mojo、1976。我從來沒有試著在這個Blog推薦買些什麼專輯,畢竟已是數位下載的時代了,但是還有在看這個廢物點心的人,希望你們可以試試「種樹」

Thursday, November 30, 2006

Long Year

一整年了。計算著一年前是什麼時間踏上火車,什麼時間落下那些嚇人的黑色頭髮。

感激曾經溫暖過我,忍受我時而打開又時而緊閉的心的人,謝謝。

對不起,給在這一年裡被我傷害過的人,這不是懺情我也不會是范柳原。我是嘴硬又機車的人,但是我真心的想對因為我的任性和不負責任而難過的人說。雖然我想短暫時間內還是會如此彆扭的過著生活。

也是可以過這種週年紀念日的。

Wednesday, November 29, 2006

從傳統藍調土壤冒出的花

[Ben Harper]

似乎我們這個世代不可能出現真正原創的音樂型態了,如何透過素材形式的重組,把前人說過的話說得更好一點,變成音樂家不得不面對的困境,聽眾也得以透過這樣的折射,想像自己沐浴在過往美好年代的光線之下。所以我們也許可以這樣說吧,兩次葛萊美獎都給了John Mayer是人們對Sting和Steve Ray Vaughn形象的緬懷,而望著Ben Harper坐在花布上的剪影我們所遙想的是Jimi Hendrix和Bob Marley等老搖滾人逝去的神采。

Ben Harper伴著空心琴弦哼唱的“Waiting On An Angel”讓人想起Bob Marley的”Redemption Song”,“Faded”的吉他Riff若是出現在Led Zepplin的”Whole Lotta Love”一點也不令人意外,而Jimi Hendrix迷幻的老靈魂彷彿也在”Ground On Down”裡的Fuzz效果器重生了。

但若把Ben Harper簡單的以相加除以二這種方式來陳述,就如同把Radiohead說成僅是Pink Floyd加上Aphex Twin,會引起樂迷起身咆哮的。驅使Ben Harper向下刨挖的動力,是對自己黑人身份的省思,不停挖掘傳統音樂的結果,反而開發出了一種獨特的風格‭。

每個創作者都有一個遇見喚醒自己本能的音樂故事,正是使Jack Johnson拿起吉他創作的那張專輯,就像是當年影響Ben Harper的藍調大師Taj Mahal或John Lee Hooker,搖滾的火光本是如此遞嬗點燃著,對於所把玩的音樂原來面貌的深刻了解,隨著抒發底層黑人受壓迫情感的放克鼓點,表達了民謠最初該有的抗議功能。”God Fearing Man”裡招牌的Lapsteel吉他和”Excuse Me Mr‭.‬”的暴烈藍調都是對不公社會的吶喊,若非有營火堆旁的討論藥物的民謠小品”Burn One Down”和”Another Lonely Day”,整張專輯便要過於沉重了。

Ben Harper受到傳統福音和藍調的影響甚深,從他黑人靈歌的唱腔便能一窺端倪。於是在中”With My Own Two Hands”的雷鬼氣味和”Brown Eyes Blues””Temperary Remedy”等新種藍調的大受歡迎之後,便繼續他的尋根之旅,和老牌福音團The Alabama Blind Boys合作了兩張傳統福音的專輯,也獲得當年葛萊美的加持。

確確實實從傳統音樂的土壤冒出的,是豐富至無法定義的繁複花朵。

Monday, November 27, 2006

Words

重要的人和我說了一些重要的實話。

「你最怕的只是傷害別人吧,但你卻還是做,那又有什麼好怕呢?」

「你自己應該也知道吧其實我也不用說」

「 你總是這樣,傷害了之後想要盡力補償,搞得自己很累,埋怨鄉愿難為。希望你有一天可以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麼,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Sunday, November 26, 2006

...Then They Reunion

莫名緊張的星期六下午,好像待會要開演唱會的是自己,而不是優客李林。坐在車子裡,剛好是台北之音凡人主持的節目,林志炫是該集的來賓,廣告之後響起了他選Simon & Garfunkel的前奏,持著方向盤的老爸帶著一點不屑的口氣說“...they thought they are, huh?",然後隨廣播哼起了"The Bridge of the Troubled Water"

其實他是可以體會「黃絲帶」之於我,就是"The Sound Of Silence"之於他,畢竟曾經在車子裡一再播放的卡帶是他買給我的。

我不大喜歡林志炫,那個每週六五上他主持的廣播節目裡,口吻過於自負,是個性不好的那種人。上海演唱會現場實錄中,對台下觀眾說話的口氣又太矯飾討好,事實上我覺得他從單飛以後就一直吃老本吃到現在,像最近的和詹兆源合作的原聲之旅就是,我不大能夠想起他一個人的時候,唱過哪些歌是真正迷惑人心;我喜歡李驥,但是「一個李驥」裡面那些虛弱平板的走音實在讓人不敢恭維,雖然專輯裡也是頗有些好歌。

所以「再見!優客李林」演唱會的出現怎能不叫我感激涕零呢。

吉他手是羅希和李庭匡,「少年遊」裡面的前奏就是羅希彈的,雖然昨晚那一段推弦是李庭匡彈的。長得像河童的韓賢光是貝斯手,鼓手是黃顯忠,打擊是李兆雄。少年時的我坐在車後座埋頭閱讀的專輯內頁製作名單就是這幾個人名,當開場的「流星」和聲一響起,某部份的我因此就活了回來。

九把刀的小說和戴立忍的電影都用了「認錯」當作某一部份的劇情,畢竟是時代意義之類的素材吧。但是李驥寫的歌裡面我不是特別喜歡這首。演唱會上李驥說他不是一個專業的詞曲創作者,寫歌都是抒發心中的傷感。但是我想那樣比較好,他寫的歌大多都沒有明顯的副歌,若是像是專業詞曲創作者,如小蟲之流,像縫布娃娃一樣把一小段一小段縫成一首歌,那優客李林就不會是icon了。

整整三十一首歌,唱到最後,金嗓林的聲音也已經不行了,但是唱歌的和彈吉他的人對望唱起「多情種」,或是美得像首詩的「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蒼老」,儘管宣示意味大於實質,對於我這樣一個迷弟來說,也只要這樣的畫面就足夠紅起眼眶了。

"I Know this lullaby i'll keep..ocean deep"



補記:唱「進退兩難」之前,林志炫說,昨天介紹了「漂鳥」,今天要介紹詹兆源寫的另一首歌,我們每一場的歌單都不一樣,所以之後的場子都不會再唱,所以希望你們每場都來喔。真是搥心肝,沒有聽到現場的漂鳥絕對會是我人生中十大遺憾。遺憾,遺憾,遺憾。

補記二:林志炫的聲音Boot得太前面,吉他都聽不到。受不了。

補記三:進場時環顧四周的臉孔,赫然發現我應該是屬於三四十歲這個世代的。

Friday, November 24, 2006

Disband

用disband來當標題應該不合文法。

昨晚宇宙人的解散演唱會上一派歡快,舞台下的觀眾旋轉著或蹦跳著,舞臺上小玉依然也妙語如珠,編曲也一樣扎實緊湊。我想他們是非常勇敢的人們。

一年前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在同樣的舞臺上,唱的是向張雨生致敬的場子,主辦單位要我們唱張的歌之前,得先唱自己的創作。

所以選了失憶,Pennylane這個組合演唱的最後一首自己的歌,第一個音符響起時團員們相視微笑,最後靜靜的結束。上星期天去古亭的黃國恆家之前,為了要去八德路洗照片,就從高架橋下來迴轉,等紅燈時,隔著馬路卻看見Finn抱著吉他準備要上台,才想起來是簡單生活節的初選,小敏和我把車子隨便停在忠孝東路的紅線就衝下車,對面還有警察正在臨檢。

原以為Finn會唱最近寫的那些許多好歌其中之一,卻出乎意料的唱起了失憶,那個前奏還是一樣動人。一年之後再聽到這首歌的感覺很奇異。歌都還活著,不過那些微笑和眼神死去了。我想這就是樂團解散的意義。

我有病



膠水+咖啡渣+影印紙+護貝機=杯墊

Wednesday, November 22, 2006

那個搶走松隆子的樂團

[Ben Folds][Ben Folds Five]

我一度懷疑,日劇「長假」裡的松隆子不是因為竹野內豐才拋棄木村拓哉的。而是為了Ben Folds Five。

當時松隆子房間的收音機傳來的"Philosophy",是將在東京開演唱會的Ben Folds Five同名專輯的歌曲,那個九○年代最吵鬧的鋼琴三重奏樂團,主唱Ben Folds總是在歌曲結束前的尾奏,用拳頭和手肘大力搥打著黑白琴鍵,短暫的安靜過後,又輕輕按著鋼琴引領的歡快旋律,開始幽默的用白種宅男口吻自我調侃。

操控旋律的能力讓他們的歌曲很容易就被人記住,中板情歌"Emaline"便讓人想起Elton John早期以Piano Man出現的形象,然而Ben Folds Five最擅長的其實是用強烈直接的力道和尖酸刻薄的歌詞把屋頂給掀翻,很難想像一個沒有吉他的樂團竟能製造出這麼大的音量,同名專輯裡的"Jackson Cannery""Sports and Wind"都是典型的Ben Folds Five曲風,摻雜著爵士血液的鋼琴搖滾,讓人忍不住就在地板跳起舞來。然而Ben Folds Five也不是一昧無憂無慮,"Best Imitation of Myself"便是對於表演者身分的自省傑作。

Ben Folds長得就是一副爹爹不疼姥姥不愛的樣子,也難怪他老是唱一些被欺負的往事,"Underground"就是用搖滾歌劇的方式唱出學生時代裡沒人認得出你的那種辛酸,「好人」的主題曲"Song For the Dumped"怒吼著砸了好多錢在女人身上卻還是被甩的悲慘。還有當然不能不提到的是為他們打下一片江山的"Brick",舒緩哀傷的鋼琴聲靜靜提起那個黑夜裡關於墮胎的故事。

就算樂團突如其來的解散之後,Ben Folds一人包辦樂器演奏和創作的專輯標題曲"Rock The Suburbs"裡,還是嘲弄著「又白又宅」的郊區男孩搖滾夢。堆疊起和聲的"Zak And Sara",和眾聲催促下才不情不願交出的EP裡,翻唱的The Cure的經典"In Between Days",隨著無處不在的鋼琴聲,都讓人想起古早的The Beach Boys。05年的卻重回鋼琴貝斯鼓三重奏的風格,少了一些以往的酸澀語氣和髒話連連,寫給親愛女兒的"Gracie"和寫給亡故好友Elliot Smith的"Late",照例動聽的旋律之中充滿了溫柔從容因此顯得成熟的風格。

應該就是這種幽默和浪漫,才讓松隆子拋棄那個太過古板的木村,毅然投向Ben Folds的懷抱吧。

Sunday, November 19, 2006

水滸傳

自由時報上有林奕華新戲的消息,有李建常,因此很是吸引我,但同時也有點感想。

金聖嘆刪節的版本是七十回本,把征遼,打方臘的情節都給刪去了,僅僅剩下尚未被招安以前的故事。

那樣很好,有活力多了。宋江被朝廷招安的情節,讓我想起跨國公司用雄厚資本收購小型創業者的方式,或是整編各種獨立創意人的比賽,像是designboom或是南春北野的音樂祭或是七十一商店的簡單生活節或是海洋音樂祭。

Saturday, November 18, 2006

百分之二十完美的日子

How bad could it be? Is that everything is gonna be fine fine fine?

Thursday, November 16, 2006

該員平日表現良好

捅了個簍子。

公文上簽核的懲處是「申誡兩次」,換句話說像是危險心靈時代的警告小過之類的,不尷不尬,但是心裡也著實疙瘩。於是走向處長室的途中便有點忐忑。

長的像是電影「功夫」裡的火雲邪神的處長,親切的問我為什麼犯錯,帶著不知拿我如何是好的神氣細細的閱讀公文。上面的內容其實我已經都知道了,無非是下面的人漫天開價,要處長他老人家落地還錢。

兩個小時以後,新傳出來的消息是,公文上的內容已經改成「姑念該員平日表現良好,惡行不甚重大」云云。唉。

歹路嘸倘行。

Wednesday, November 15, 2006

疲憊,疲憊,疲憊

在唇皮翻彈之際,唾沫從口腔離開的瞬間,似乎體內一切的污穢髒亂也隨之而去。

太多太多的部落格,每天每天都記著,「我好累喔....」這件事。好像原來大多數人的生活經驗都是均質重複的,我常常提醒自己避免也掉入這樣的情形。

現在才發現原來把自己的疲憊敲進電腦裡,真能消化一些苦悶。

大螢幕裡滾石合唱團的反叛身影

[The Rolling Stones]

也許是因為吉他手Keith Richards獨樹一幟的開放G調弦,或者是主唱Mick Jagger那條在MTV名流生死鬥裡,一招就把史密斯飛船大嘴主唱幹掉的招牌血紅舌頭背後隱喻的無限高漲性慾,不同的大導演都紛紛選擇滾石合唱團,織就自己作品的節奏感。

馬丁史柯西斯也許是最愛The Rolling Stones的導演,除了早期「賭國風雲」裡就使用了"Sweet Virginia"和"Can't You Hear Me Knocking",新作「神鬼無間」,飾演愛爾蘭裔黑幫老大的傑克尼柯遜在片頭裡,那個以仿紀錄片手法拍攝的波士頓街頭上開疆闢土時,背後的音樂也再一次使用了「賭國風雲」裡的的"Gimme Shelter"。

而文藝青年們可能會記得,台北影展的開幕片「愛瘋狂」裡男主角在教堂上漂浮在半空中的鏡頭,耳邊響起的正是滾石合唱團挑釁宗教信仰的"Sympathy for the Devil",那些束縛著主角內心的教條彷彿也隨著樂音裂解了。名編劇查理考夫曼改編小說「蘭花賊」的電影,Rolling Stones除了"Love In Vain"之外的抒情歌"Wild Horses",令人心碎的分手場景搭上傷感的藍調吉他,在影片中也支撐起男主角那些神經質的自白和混亂的思緒。

奠定滾石名聲的的單曲“(I Can't Get No) Satisfaction“,暗喻著灼熱情慾的同時,更是對那些因為商業化而造成現代生活的無味的反叛,無怪教父導演柯波拉在他描述越戰的經典電影「現代啟示錄」中,便使用了這首歌作為過場音樂,而或許你也記得性感象徵安潔莉娜裘莉飾演去日無多的新聞播報員的「天算不如人算」裡,採訪罷工遊行的那場戲,唱起的就是“Satisfaction“。就連Britney Spears在她的第二張專輯“Oops...I Did It Again"裡也翻唱起這首歌,她在2000年的MTV音樂錄影帶大獎的表演因此大獲好評。而駭客任務三部曲的導演沃卓斯基兄弟,在他們象徵反叛主流意識形態的漫畫電影「V怪客」,片尾也播放了滾石描寫街頭暴動的"Street Fighting Man",彷彿為了要勾起觀眾壓抑著的澎湃熱血。

這些The Rolling Stones的歌曲適切的提供了不一樣的導演同一種的魔法,把觀眾和影片裡所敘述的時代用音樂連結起來。Stones的音樂裡的喧囂憤怒和他們代表的頹靡墮落形象,隨著螢幕上的光影變化散發出感染人心的氣味,事實上導演們正是借用了這些歌曲的永恆意義來偷渡暗示那些畫面之外的劇情。

Tuesday, November 14, 2006

只是狂歌一曲恍然間就化入無窮

[張雨生]

早夭的天才以各種形式離開人世,別提那些西方搖滾樂祭壇裡傳奇般的神祉了,華文世界裡,也不缺乏要綻放光華時卻失足殞落的星辰,抱著肝病上台為明天謳歌的薛岳、不慎墜下舞台的家駒、以及我們寵愛的張雨生。

我想雨生從來沒把自己看作是一個搖滾巨星,看他還遺留下來的一些現場演出的影像就能明白。握著麥克風的他,用一種非常自持內斂的姿勢,像是還下意識躲閃著鏡頭呢,不像是霹靂虎在貨櫃上的那些跟斗、或是王傑孤傲的浪子形象,他是那種一點點害羞但是隨時傳來爽朗笑聲的大男生,擁有因為理想而帶來的篤定神情。

那時還是大眾偶像當道的年代,所以誰都得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曾是樂團主唱的雨生留起快要蓋住眉毛的瀏海然後掛上樸拙的大眼鏡,就連扮演「七匹狼」的小雞時都要帶上一隻好狗,提醒你他的親切和溫暖,就和毛茸茸的長毛犬一樣。這是我們共同的時代記憶,在將要進入九○年代的美好時刻,生活的一切都像黑松沙士的主題曲,「我的未來不是夢」。

先別提之後創作‭/‬製作的成就了,雨生就算僅僅身為一個單純的歌者,要在歌壇再找到一個擁有這種高亢清澈的嗓音也是困難的事,「天天想你」與「大海」兩張專輯,便是流行音樂工業和天生歌者結合下的完美產物,就像是「和天一樣高」裡飛向天際的噴射引擎聲,青春的絢亮活力當時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然而就在我們不留意的時候,偶像歌手張雨生將搖身變成能寫一首好搖滾詩的才子了。

服役歸來的張雨生,帶著一股急於證明自己的慾望,推出了第一張幾乎全由自己操刀製作的專輯。「帶我去月球」,是華文音樂世界裡少有的概念專輯,‭ ‬也能初窺對後來得到金曲獎最佳作詞的的豐沛文學素養。

接著在1994又推出了「Live‭!‬卡拉OK台北我」,更肆無忌憚的嘗試發展各種音樂上的可能性,藍調搖滾的「兄弟阿」、加上了月琴和口白的「再見!蘭花草」。深怕自己走得太前面的他也不忘和一路相伴的歌迷說「跟得上我吧!」。但玩得盡興之餘,這張專輯商業成績也是前所未有的慘澹,以致於雨生必須再次與市場妥協,回歸相形之下較為保守的偶像歌手身分。

在流行音樂的挫折,卻在舞台劇的領域找到了彌補。由果陀劇場製作,堪稱台灣史上最重要的搖滾歌舞劇「吻我吧娜娜」,雨生根據全劇人物的角色個性譜寫了音樂部份並兼任音樂總監,此時也遇上了重要的音樂夥伴,曾任NHK的音樂總監的櫻井弘二,Koji在古典樂豐富素養給了張雨生編曲上很大的協助,在1996年的雙EP「兩伊戰爭」裡,遠赴北京和室內樂團合作錄製的「未知」便可見一斑。其中「紅色熱情」中收錄的「最愛的人傷我最深」也是未來的天后張惠妹的首次錄音室作品。

1997是雨生豐收的一年,除了為張惠妹擔任「姊妹」「Bad Boy」兩張專輯製作人的角色,替阿妹取得了巨大的商業成就。「口是心非」更是他最圓潤成熟的作品,收斂了以前太過用力書寫而不免令人有強說愁的感慨,而改用醇厚的中音域娓娓談起「愛情」的種種。然而就在終於掌握了平衡藝和市場的施力點,開始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那場突如起來的死亡車禍同時擺了他和寵愛著他的我們一道。

這樣的離場方式就像一篇好文章的結尾,嘎然而止,餘韻無窮。

評而不論謂之賊

我是看honeypie,小樹,Ricardo寫的音樂文字長大的。

曾幾何時自己也搞起這玩意。慢慢會把一些東西放上來。寫來頗費氣力。

連文章標題都是偷來的。

Sunday, November 12, 2006

五百字

似短實長。

限制字數的寫作是一種有趣的練習。想在短短五百字塞入更多的內容,非得把文字的密度提高不可,然而這麼做的同時,對於某些題材卻面臨不知能說些什麼才好的,感慨。

讓人想起小時候作文課老師發下的六百字稿紙,以前是怎麼寫也寫不滿,用鍵盤打字的時候卻像注水到水杯裡卻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就溢得滿桌子都是。

暗戀桃花源(二十週年巨蛋版)

「打不開!打不開!」右後方的觀眾席裡傳來小孩的哭叫。輪椅上的江濱柳,正向推門進來的舊情人伸出顫抖的手時。小觀眾的哭叫聲映照著角色心裡的死結,彷彿台上悲喜劇的並置對照還不夠力道,硬是要替角色悲鳴出他的潛台詞。

小巨蛋實在太大了,不像賴聲川在電視訪問上說的,舞台上滿漲的情緒會因為隨著觀眾的同悲同喜,視人數多寡而倍數放大之,大螢幕一方面像是賴導說的,把演員表情的細微變化,拉近到觀眾眼前,一方面這個媒介卻把劇場原來擁有的現場張力給抹平了,加上為了明華園的台語聲道加上的國語字幕,更把整個巨蛋變成一個類電視的媒體。變成那個我們一家都是人。

劇本本身還是無懈可擊的,敘述技巧令人嘆服。但是我實在是戲劇的門外漢,多說便多出錯吧,略過不提比較好。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參演的明華園,真是完全搶走了表演工作坊的風采,本來以為「桃花源」再不會有李立群顧寶明那樣的高度了,但是明華園那種像是爵士樂手現場演出時幾乎要拿著樂器互砍的生猛有力,相對「暗戀」的尹昭德略嫌扁平的表演,幾乎賦予這老劇本一全新的生命了。

Thursday, November 09, 2006

Redemption Song

By Bob Marley

Old pirates yes they rob I
Sold I to the merchant ships
Minutes after they took I from the
Bottom less pit
But my hand was made strong
By the hand of the almighty
We forward in this generation triumphantly
All I ever had is songs of freedom
Won't you help to sing these songs of freedom
Cause all I ever had redemption songs, redemption songs

Emancipate yourselves from mental slavery
None but ourselves can free our minds
Have no fear for atomic energy
Cause none of them can stop the time
How long shall they kill our prophets
While we stand aside and look
Some say it's just a part of it
We've got to fulfill the book

Won't you help to sing, these songs of freedom
Cause all I ever had, redemption songs, redemption songs, redemption songs

Tuesday, November 07, 2006

摩登少年

從來也不特別喜歡1976儘管如此,也是每一張專輯都有了,好的歌壞的歌都琅琅上口。

跟李漢強說我覺得這張新的做得很好,他嗤之以鼻。這感覺該像是他自己拿音速青春給徐老聽的一樣。矯飾、作態、以及一切可以為他們偷偷感到不好意思的那些張狂的舞台動作。然而看著主唱拿著麥克風搖擺,還是會像個討喜的搖滾明星。就和你埋怨BONO賺那麼多還在靠邀八大工業國對第三世界如此苛刻之餘,還是會跟著他一起喊著拍子“Uno, Dos, Tres, Catorse!“

第一次戴上耳機聆聽的時候其實對歌詞沒什麼感覺,很討厭的ㄧ件事情就是,詞跟曲如果沒有好好建立起應有的關係的話,就是聽一百遍也無法正確傳達要說的事情,雖然音樂其他的部份會讓你ㄧ直旋轉停不下來,但是一對照之下,那些台灣第一主唱之類的讚美立刻變成一種荒誕的稱謂。雖然說摩登少年的歌詞本身事實上就有足夠的力量了,念起來有強大的律動感,我猜想應該是曲先出來的吧?maybe

而我這低潮的一個月,重新閱讀歌詞才了解這全是咎由自取。活該的意思。真是拳拳到肉。

次文化誌訪問1976,問說

「當初怎麼會想用摩登少年來形容朋友對感情的態度呢?」
1976:「應該是說...形容某一種男孩的樣子,愛帥、愛漂亮、活得很猛、不是很關心別人感受的。借用MODs的形象,那些摩得族總想辦法弄安非他命、弄頭髮、改裝摩托車、買衣服、賣motown的唱片。」

「這首歌感覺像寫給女生們的,女生如果碰到了這樣的男生,聽了這首歌會有療傷的效果?」
1976:「或者小心一點。」

Monday, November 06, 2006

有嗎?

「你覺得他有貪污嗎?」隔壁的學長問我。不無挑戰意味的語氣。

我覺得有。我覺得如何其實並不重要,投票前一日我也覺得槍擊案是假的,但是我還是投給他。根本我就不認為有任何人,在這種統治者不用負責的制度之下身居其位而不會腐化。

檢座的起訴書,很差。而且說實在的沒有一個直接證據具有足夠證據力,能直指貪污的事實。

法律之前人人平等,進了法院之後,身為被告的權利還是一樣不缺。該無罪推定的,還是要無罪推定。我想最後的結果應該是只有偽造文書成立吧。要賭嗎?

然而不論有還是沒有,弄到自己瓜田李下這般處境的他背叛了自己的群眾,所以下一次再也不會有人賣他和他的黨的帳了。

就跟,嘿,就跟愛情一樣。

Saturday, November 04, 2006

Saled

舊房子賣掉了。

每個廊柱轉角都讓人傷感,牆上還有用鉛筆畫上的橫線,是我不斷長高的痕跡,整個青春期的刻印。

我的家。





註:今天是1104,我的不討喜還是毫不令人訝異。

Friday, November 03, 2006

Too Much

我常覺得,自己跟有些人以為的一樣,永遠都不會喝醉。有陣子還荒唐的以為,我的身體是能夠自我調節酒精濃度的。看見醉態可掬的同行友人便暗自竊笑和暗自得意,所以不管酒後駕駛,或者是,擋下同桌所有的敬酒都一切OK,

其實是不行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呼吸急促的倒在金龜車的駕駛座上,進到大腦的印象大多是數秒之前發生的,漸漸發現車裡的氧氣好像不太夠我吸了,偏巧自己把自己給反鎖了起來,無行為能力的當下又找不到車門鑰匙。

終於打開了門,坐在路邊嘔吐。像是要把所有的內臟都嘔出來。

早上起床時,發現了身上不大不小的傷口數處,不知道怎麼來的。還有一個應該是被我扯壞的側背包。

需要戒斷一切麻醉品。

(Quotes of the Day, "An alcoholic is someone you don't like who drinks as much as you do."- Dylan Thomas)

Wednesday, November 01, 2006

文藝青年

黃士勛的首本名曲,以前覺得這是首完美的搖滾歌曲。

那天在海邊的卡夫卡聽他重新唱起這首歌,卻感到莫名的突兀,不是因為不同在一個舞台上。當青春過了一半之後,那些只有年輕時候才寫得出的直率坦然,從被社會欺負了幾次的口腔中唱出來,便顯得有點尷尬。

不過還是唱得很棒就是了!

星期四繼續吧。

(現在風格平衡的歌還可以在劉詩元的Blog聽到)

流浪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在流浪了。

印象都稀疏了,人的記憶不很可靠,美好的記憶裡有幾分真實性真是值得懷疑,但深刻的是令人心顫的,一種堅毅的眼神,即使是裝在一個那樣微小的身體裡。

過了幾年,現在你還是在旅途中吧,並且會這麼繼續下去。認識新的人,然後離別。

也許短暫的重聚,也許再也見不到面。

希望你一切都好。

Tuesday, October 31, 2006

瀏覽器

從Safari跳槽到Firefox(...Safari是蘋果電腦的內建瀏覽器)倒也不是前者不好,事實上剛開始用OSX的時候覺得Safari內建支援rss真是太讚了,版型又漂亮,讀圖也快,幾乎是完美無缺的瀏覽器。捨棄一個與系統整合良好的程式真是痛苦的決定。

一切都是為了Google

Google的新服務叫做Google Reader,也是rss的閱讀工具。素素淨淨的不大打扮,但是該有的功能都做得很好,太像是一碗有麥子的芳香的麵條,雖然只是陽春麵,卻能滿足整個口腔和胃臟。這家公司一貫的特色便是簡潔明白,因此有特殊的美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成了Google的迷,像是小朋友總是吵著要麥當勞薯條一樣的中魔。

Google的股票漲得莫名其妙,想來有太多邪惡的私募基金炒作著,然而除了廣告收入之外,其他的營收都不知道從哪來,具有微軟那種大怪物的特質,但是又親切的很,叫人忍不住想摸摸這巨獸的頭和他親熱。

我每天使用的服務包括Gmail, Google Calender, Google Reader, Google Analytics, Google Translate還有現在這個Blogger,支配著我百分之九十五的上網時間。

加上Google Reader又暫不支援Safari,要我怎麼能不跳槽呢?

Monday, October 30, 2006

Messy

兩個星期以來過得一團糟,一到夜裡便是惡夢連連,身體狀況也差,除了季節性的過敏之外,又不停下痢。腰部也受傷了,連走路或躺下都感到不適。

然後就是對獲取資訊這件事感到恐慌,然而越是意識到自己的不足越是無法好好讀完該讀的書。閱讀的過程中總是想是不是還有更重要的書沒念,或許連這本書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偏偏又不確定看完了這些東西,人是否會更明白一點。

總之是對未來感到惶恐了,逃避是不行的,只有給自己更多壓力才是解決的方法吧。

急診室的春天

外省老爹被救護車推進來,過了幾分鐘竟傳來爭吵聲,救護車司機在病床前大聲討著他們的車資。

一高一矮兩個司機,神態與流氓在收保護費一般無異,若不是穿著印著EMT字樣的白色制服,便要以為是在夜市裡看場子的圍事了。

神情痛苦的老爹不知是裝傻還是真傻,就是怎麼也不肯給錢。「你叫私人救護車從淡水到這邊就是要給錢阿,不然你就叫119嘛!」翻著老爹褐色的電話簿子,司機先生大聲恫嚇。「不然現在把你載回淡水喔,不跟你收錢了」聲音裡其實也有不知如何是好的無奈。旁邊也躺在鐵床上吊著點滴的老媽跟我說,看多少錢你幫他付了吧。

「你有沒有家人,還是朋友?你不要都給我們紅包場的電話喔!什麼佳惠小琦!」「我有健保!」「....」爭吵像是比護理站裡知道掌握病情的醫生護士,更吸引眾人的目光,連自己的病痛結果如何也暫時忘卻了。也是無依無靠吧我想,否則不用到榮民看病免費的大醫院來。

「我現在在榮總,你過來,我跟你講一下話兒」插著氧氣管的老爹用哀求的口氣對著話筒說。

陪媽媽做完電腦斷層,把病床推回位子。已經安靜了下來,流氓司機和老爹都不知所蹤。

過了一會兒,猜想是因為長年撅著嘴裝可愛成了習慣,然而在這個年紀實在已經離可愛兩個字太遠的媽媽桑,穿著透明的黑紗,推著老爹的病床從診間出來。方才使勁全力也要跟司機大吵又暴怒和護士要水喝的老爹,霎時情緒變得安定了許多,護士小姐過來問說你是他的家人嗎?媽媽桑有點羞澀的遲疑著:「不是啦,是一個朋友...」

老爹像是對情人一般在床邊向阿姨喁喁細語著。

(老爹果然有錢只是死也不肯給,待在政府討債公司,每天面對義務人賴帳花招的我,好在沒有浪費媽媽同情心)

Monday, October 16, 2006

種樹

連跑了兩家書店都買不到Wallpaper*十週年紀念版,非得花錢的衝動和惱怒之下,在誠品士林店買下生祥的新專輯種樹。

單位裡學長多是新竹苗栗的客家鄉親,平常聊天時常聽到他們用母語流暢的交談,國語和台語皆不純熟的我更像是異鄉人般格格不入,在宿舍裡放著種樹便惹來不少關注。客家話似乎比上福佬話更有音樂性,紛紛傳來這樣的討論或是新客語歌運動的辨證。

變成非常溫潤的民謠了,不再是激昂壯烈的搖滾樂。整張專輯有非常樸實的質感,帶著一種家的感覺。已經過去的反水庫時代只留下遙遙傳來的回音,而上一張專輯臨暗裡大都市的移工終於回到故鄉了。從生活中信手拈來的故事人物成了歌子,這些歌於是非常可親,比起那些大敘述更令人動容。

我不懂得客家話,要配合著專輯內頁才終於知道在唱些什麼,然而第一遍似懂非懂的聆聽就足以讓人有微微醉酒的感覺,暖洋洋的。

Friday, October 13, 2006

偏執狂的論文

“在夢境中的邊緣掙扎,把沈默的空氣當作懲罰,不想在消費世界中退卻,當熟悉的風裡又想起,難道我還在這地方"

突然想起的旋律,是甜梅號的第一張專輯,是專輯裡面唯一一首有唱歌的搖滾樂,然而Vocal也擺得很後面,小白的音準很飄,而且聲音很虛弱。費盡心思把歌詞聽寫下來,重複的聽,不知道是否正確,記得專輯封套裡是有打印上歌詞的,回去得把他找出來,又是困難的工程阿。

無法體會歌詞的涵意,可是覺得這段旋律寫得真是好,雖然是後搖滾,詞曲卻有那種流暢明白的創作歌手一樣的風采。

怪了。

Wednesday, October 11, 2006

綠油精

他將近四十歲,也許超過了也不一定,正是如此的年紀的不上不下讓我感到害怕吧。

我非常容易跟他起爭執,像是從小到大我跟老師吵架的經驗,知道這種大人拿我沒輒,所以偏偏要無事生非,除了有時可能會被他無謂的找碴之外,牙尖嘴利的我要跟人吵架的實在很少落於下風,雖然大多時候只是流於意氣,要頭頭是道的駁得他說不出話來,真是輕而易舉。當幹部的學長可就慘了,每次吵輸的他總要找人讓他發洩半個鐘頭。

因此拿白色的公文卷宗給他判核總是一臉嫌惡看著我。似乎也知道自己在辦公室裡背後所受到的咒罵吧,然而依然自得的吹起口哨或是哼著不成曲調的歌子,然後不合年紀的露齒微笑,不是小說裡描寫瀟灑的中年男子那樣迷人的微笑,而是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天真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從一個處室走到另一個處室的時候,為了什麼而愉快不知道,就跟為了什麼事情臭臉一樣不合邏輯。我想他在一個官僚政治的體制裡是不可能有任何前途的,自己應該也知道吧,長官比他年輕,更顯得自己一事無成,連我們這種下賤的役男也都不賣他帳,偏偏反覆許多年的律師考試也不中意他,於是就這麼悶著,整個人像一團過期的奶油,腐臭著。

每個令人眩暈的午後他總在太陽穴附近塗上綠油精,非常刺鼻的味道,每次都讓我鼻子一陣過敏。我以為讓我害怕的理由應該是,害怕自己以後變得跟他一樣。

Tuesday, October 10, 2006

先設

奇妙的觀賞經驗,整個電影院都充滿了心理準備,觀眾的聲音也不如一般警匪電影,充斥著此起彼落的驚呼。

梁朝偉和劉德華不時在我耳邊絮語,就連傻強也在腦中跑個龍套,看著Departed彷彿在看哈利波特一般,即使再好的演技都難逃變成漫畫書上的刻板角色。

不過片頭的Rolling Stones和片中的John Lennon讓人興奮,我一直覺得配樂(唱歌的那種)是電影裡面最快能連結文化經驗的部份了。一播放就馬上把人拉拉拉拉進去。

25


點燃了蠟燭方覺觸目驚心,以為是永遠不會到來的年歲,卻這樣扎扎實實的燃燒著,蠟燭越燒越矮,彷彿青春就要這麼燒光了。

黃舒駿的「她以為她很美麗」

自古英雄都是愛美女/不是英雄也愛美女/但這年頭的英雄和美女如何定義/是誰曾經這麼告訴我/內在美獲得最後勝利/誰知道你在說的時候 心裡想的什麼東西/ 路上車子價值越名貴/裡面女人就越美麗/什麼道理/我就沒這個福氣/今年過年我就三十七/擁有事業和學歷/為什麼/就是沒有愛的訊息/究竟我還需要多少努力/春天才會真的來臨/到時候難道只要是女孩子就可以

想來是二十來歲時寫一個仰望著變成老頭子的年紀,三十七,而今日他也該四十出頭了。

幸好有你們陪我一起老去。大我一天和小我一天的兄弟們。

吹蠟燭之前要許願,才是一種考驗,幾秒鐘之內得想出真心盼望實現的事情。「第一個願望要說出來喔!」會面臨如此的情境壓力,因此頭昏腦脹了,過了十二點的現在,我的願望是希望能永遠年輕。

Forever Young, I Wanna Be Forever Young.

Monday, October 09, 2006

Café con leche, por favor

分發到士林執行處之後開始每天喝咖啡,儘管牙齒變得髒兮兮也義無反顧。之前買了一個星巴克的濾壓壺,想一切從簡,可以在辦公室裡弄一點相對比較有品質的咖啡。然而簡則簡矣,最後的杯底一堆副產品讓人難以忍受,是滿嘴的咖啡渣滓。用濾紙以及濾杯手沖的咖啡,卻礙於技術不佳,味道老出不來。

因緣際會知道了這新玩具的資訊,AeorPress,是一個改良式的濾壓壺。底部有濾紙,可以弄出一杯很乾淨清澈的咖啡,也喝得出豆子的風味。

網站上還有像是電視購物的使用須知短片,不太繁複的流程,觸觸摸摸時卻有無窮的樂趣。放假回家早起弄一杯熱咖啡看著報紙,竟為有餘裕過生活而感激涕零。

腫瘤

兩個禮拜前的星期二晚上,我回家吃晚餐。

媽媽脖子上包著紗布。她說她今天去振興醫院做檢查,脖子上有個腫瘤,要一個星期後才知道到結果,良性/惡性。

她的眼神有點慌張,我很少在她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她永遠都是嚴厲、直接,老實說,我非常怕她,小時候甚至幻想過要是早上起床時她變不見就好了,簡直是小鬼當家的劇情了。原來我阿,除了陪她吃晚餐之外,付出的關心少得可以。我還自以為是個孝順的孩子。

整整一個星期,這事無時無刻不在心上。尤其一個人的時候,不管是迎著晚風騎著破爛機車經過河堤,或是躺在硬木板床貼著天花板入睡的時候。

又是星期二,老爸的生日,坐電梯時盤算著得打通電話給在廣東的他。進家門前猶豫了好久好久,從來不覺得推開一扇門是如此困難的一件事。門外躊躇了許久的我竟然看見沙發上躺著衣衫不整的老爸,「生日快樂阿!哈哈!」我從來沒有如此感激的說出這句話呢,終究我還是一個依賴父親成性的小鬼,看到他的人讓我整個都放心了,幾乎想靠在他的身上,取得一些支撐。

她說是良性的,醫生把她的細胞抽出來化驗之後,那個瘤也就這樣不見了,如果再長出來的話,就得再去一趟醫院了,她描述著那個令人心驚膽跳的粗大針頭。

然而我從未有一刻感到如此安心。

Bartender Please, Fill My Glass For Me (2)


大學一年級的時候,手頭開始比較寬裕,不再像高中時代要買張唱片得餓一陣子肚子,儘管如此,還是得要謹慎選擇目標,保守的方法是好好研究研究榜單,或是網路上無窮無盡的經典名盤清單。對於名人背書這種行銷策略,我實在沒有太大的抵抗力。因此像是媽媽上街買菜時拿著的清單,一次一次有計畫又節制的走向櫃台,然後慢慢開始養成進唱片行不能全身而退的壞習慣。

在台北車站,似乎經過大眾唱片就會像著魔一般踏入店門,即使腦袋裡沒有下手的理由,還是照例得從A到Z巡視一遍牆面,就算是讀一讀測標也好,這樣的動作好像可以讓自己更貼近什麼東西ㄧ點。一張有著非常划算的價錢的CD,兩片裝單片價,但是不知為何印刷粗糙,Dave Matthews Band,好像是哪個地下樂團的那個團員鄭重推薦過?於是就這樣第一次毫無根據的消費了音樂出版品。

還是CD隨身聽的時代呢,在台北捷運車站把膠膜撕破,然後擺進機器裡播放是一種鄭重的儀式。美版的CD,會貼上一張強韌的貼紙,那時候都要搞上好一陣子才能把附著在外殼上面的膠清掉,隨著CD越買越多這個動作也越加熟練,漸漸的就可以不破壞貼紙讓他完整的留下來,貼紙上面都會註明是那個樂團的那張CD,然後標上條碼。那是一張現場實況專輯,Listener Supported,那時候我想,第一次買不認識的樂團,買Live毋寧是個好選擇,起碼可以很快的知道這樂團的大概模樣。

八點多的淡水線上,不會太擁擠,大可好整以暇坐在塑膠椅上聽我的音樂,邊讀著測標邊按下Play,有點怪的音樂,,有小提琴和薩克斯風的搖滾樂團。每個樂手都好厲害的樣子。那時候的我聽很多Fusion的音樂,所謂Fusion其實就是Jazz+Rock,也不能說真的喜歡吧,該說是高中剛學會樂器的小孩崇拜超技樂手的餘毒,就像喜歡料理東西軍裡面精巧手藝的工匠那樣的,邊聽邊讚嘆著,其實並不是多了解曲子的結構或是高妙之處。

不是多專心的做"聆聽"這個動作,然而發覺的時候自己的手腳已經隨著節拍擺動了。彷彿非得要隨著音樂狂舞一陣不可,才發覺我已經找到自己最喜歡的樂團了。

像是到電影院看到和自己脾胃的電影一樣,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錶,想知道這樣的樂趣還可以維持多久。

Tuesday, October 03, 2006

Bartender Please, Fill My Glass For Me


DMB Live Trax



衝動之下花了很多很多錢,把只在官方網站上賣的Dave Matthews Band的Live Trax系列,全部給買回家,如此一來,在這個人人都在網路上找免費音樂來聽的時代,就成了一個把藝人的實體出版品全部收齊的,完完整整的傻子。

我想要寫很多Blog說一說Dave Matthews Band,我最喜歡的樂團。最好可以寫成華文部落格最完整資料這樣。

可是無名指被紙割傷了,打字好痛,所以寫到這裡吧,當第一篇。

Isn't It A Pity

Isn't it a pity
Now, isn't it a shame
How we break each other's hearts
And cause each other pain
How we take each other's love
Without thinking anymore
Forgetting to give back
Isn't it a pity

Sunday, October 01, 2006

魚說

也許不是個揚帆的天氣/咖啡色的他守著燈塔/每個人都想要去流浪/只有十八歲的他很沉默/不說話

每個人都想要去流浪,又有誰做得到呢?
祝李漢強光榮回來

Saturday, September 23, 2006

專輯兩張

今年最期待的兩張專輯已經有一張發行了,第一張是狄倫伯的Modern Times。雖然說,樂評總是對老將相當寬容,只要交出一張不算太差的新專輯,就會有不錯的評語:「依然活躍如昔」「老而彌堅,總是帶給世人各種驚奇」但是從卓別林經典名片來的這張專輯,真是非常動聽。上一張得Grammy的愛與竊對我來說有點深沈,摩登時代就有親和力多了。就是配上iPod新廣告都十分生動。

另一張據說是十月或者十一月會推出林生祥與沖繩吉他手大竹研的合作,四月底在The Wall聽過一次,生祥的vocal總是讓我想到Neil Young,有很多高頻,某種程度來說是淒厲的聲音,大竹研的指法非常繁複流暢,音色漂亮的不得了。那個時候在樂生院聽過的種樹歌,鍾永豐的詩加上大竹研的吉他已經變成一個民謠搖滾版本了,十分令人動容,我也許潛意識裡希望聽到Dave Matthews/Tim Raynold那樣的專輯,但是客家/沖繩這種搭配實在不知道有怎麼樣的可能,就是因為這種不確定性才讓人更為期待。
林生祥/大竹研

牙疼記

小說兄弟,在劉鎮裡有個角色叫余拔牙,響應革命的時候,他這麼說著:「要拔光所有階級敵人的好牙,要拔光所有階級同志的壞牙!」並且把所有彪炳的戰功一律陳列在放著一排拔牙鉗子的小桌子上,人們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拔的是誰的牙齒,

可我並不是壞份子阿。

流出的血是粉紅色的,淡淡的粉紅色,帶著口罩的女醫生要我和著口水吞下去,並且詢問我要不要把沾滿著鮮血的大臼齒帶回去。我敬謝不敏。

為提升醫療品質,本院使用法國原裝進口減痛針頭以回饋患者,所有差額由本院吸收,不另收費。

「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流淚呢?有一種哀傷感......」
「是智齒,我拔了智齒。」

Thursday, September 21, 2006

Fab 4


似乎忽然間台灣的外文書市場變得炙手可熱,博客來開了外文館,而誠品書店也進行兩本外文書七折的折扣,於是前幾日看完了很久很久以前就該看完的A Long Way Down,比赤臘角機場的精裝本便宜了許多,不過書改成了不大好看的藍色皮。

書名是這樣來的,四個陌生人在跨年夜(好時辰,據作者言,跨年,情人節,聖誕節)裡遇見了,不過是在自殺勝地的屋頂上。跳樓是非常私密的事情,要別人看著你跳就難了,像小男生尿不出來一樣。Nick Hornby的小說都是喜劇,這就是我愛不釋手的原因,所有好的喜劇都帶有悲劇的色彩,而最上等的體裁,莫過於拿自殺這件事情來開玩笑了。小說像是典型的三幕劇,第一幕介紹人物和前提;第二幕遭遇危機及抗爭;第三幕解除在前提中呈現的危機。非常好萊塢式的結構,難怪Nick Hornby老兄的小說老是被翻拍成電影。

不過不是做文本分析,我只是想提一提四個主角的解決不了的難題,和自己生活中竟然如此契合。著名的晨間主播Martin睡了未達法定年齡的女人,進了牢並且毀了自己的工作與家庭;Maureen除了植物人兒子和她自己之外沒有任何的社交生活;Jess還在青春期,有過分成功的爸媽和失蹤不見的姊姊,家庭關係緊張,並且認為一切都沒有辦法解決; JJ是前任搖滾之神,缺乏謀生能力,因為一生都在當文藝青年,永遠懷念著拋棄自己的Bandmate 和Soulmate。

未完的青春期,疏離的家庭,無法大步跨出過往的自己,決心不足,不切實際。

我想在書末找到我人生的答案,但是就如作者以往的風格,主角的問題永遠都在,只是暫時被拋開了。It's temporary remedy.

Saturday, September 16, 2006

1630~2400


圍城之夜

從下午開始就覺得胸口氣悶,隱隱約約覺得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住南部的學長們下午就一齊請假逃離台北城。

上了捷運不得不在台北車站轉車的我,在月台很有想嘔吐的感覺,車廂裡盡是紅衣女子,彷彿正從我的夢魘裡走出來,從來沒夢想過台北車站也變成抗議的場域了,我以為那是台大醫院站和中正紀念堂站的專利,人潮像是水蒸汽一樣骨碌錄的往上冒,全都帶著如此恨意,幾乎恨不得食其骨而寢其皮。

不由得想到朱頭皮在野台「悲情土台客」的表演,不停反諷著大喊,「瞎米攏阿扁害欸啦!」

回到了家看了一個鐘頭的新聞,不斷的在新聞頻道切來切去。除了少數幾台偶而還盡到新聞台的本分,播送一些除了台北古城以外的大小事,其他盡是一片紅艷艷。我很想看看今天王建民為什麼沒先發的消息,就算看見他熱身的一兩個畫面也好,十八勝,值得驕傲的一刻不是嗎。「洗腦」只冒出這兩個字,除方圓幾里之外,莫非真別無他事?必須要一直一直用這種正面感人的語氣,來歌頌這個群眾運動嗎?如果媒體綁架了我,那誰綁架了媒體呢?

兩點二十分凌晨,台灣社的遊行又將開始,我沒有勇氣再打開電視了。很怕看到衝突已在我睡夢中發生過了,那麼又要看媒體重新解構/建構現場?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早上七點鐘,王建民要對上紅襪隊了。

Wednesday, September 13, 2006

Revolution 1

李大師向我解釋為什麼群眾穿紅色衣服是因為,當我們從高空往下攝影,惟有那樣的大紅色才能拍得起來。但何以用神祕的納斯卡線依舊沒人明白。

都是老面孔了,和幾年前封住學校門口的319集會中的人群沒有兩樣,那個時候他們說,請到凱達格蘭大道上待一會吧,你會發現,群眾不如你所想的,在這裡的人都是真正相信公理正義的。像是宣判落敗鬥士的生死一般,廣場上的人們握著大拇指朝下的拳頭,往總督府的方向比,並且搧動註記著「愛,和平」的塑膠扇子。

歡欣的慶典氣氛裡,如高凌風者流,一現身也儼然救世主受到期待。荒唐一如彼時柯賜海在花蓮縣的兩萬票。而又時時強調自己是和平理性的,是用圍城的精神,讓貪腐的政府倒下來,大義凜然莫能禦之。

You say you want a revolution. Well, you know we all want to change the world.
You tell me that it's evolution. Well, you know we all want to change the world.

錢鍾書的圍城說,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想出去。不過當然凱道上的人說的是聖經故事了。

You say you got a real solution. Well, you know we'd all love to see the plan.
You ask me for a contribution. Well, you know we're doing what we can.

夏末秋初,靜坐的正好時節,若不是連日霪雨,也許一個沒有泥漿的Woodstock會出現吧,吟詩歌唱,民主的嘉年華他們說的。然而我只想知道中產階級什麼時候退場,陳老師言猶在耳,「早上起來就要去上班~」。

何時會進入歇斯底里的狀態失控暴動?純化成恨意的宣洩,畢竟是以恨為基礎的群眾運動。愛與和平只適合鄉愿的人,而鄉愿是行不通的。

But when you talk about destruction. Don't you know that you can count me out/in.

修正主義的約翰藍儂在寫Revolution時也不知道自己該OUT或是IN,但無論如何,只和小野洋子脫光光睡在旅館床上給記者拍拍照是行不通的,就如強調寧靜革命的府前群眾和堅持浪漫的鬥士們。

Don't you know it's gonna be alright? alright! alRight! ALRIGHT!

Lennon你怎能如此天真與誠實。

(Revolution 1 是 White Album裡的一首歌)

(不過身為一個宅男嘛,最重要的Revolution其實是這個),好駭阿!)

Tuesday, September 12, 2006

Morden Jazz For Rock Kid

假裝自己聽得懂爵士樂就太過虛偽了,必須深深了解到我還是一個門外漢的事實。

或許Brad Medhldau Trio知道巡迴的台北場必然充斥著,一群搞不懂Swing,卻總是隨著重拍蹦蹦跳跳的小孩,所以選曲口味十分偏搖滾。然而傷風頭疼加上智齒遲緩發育造成的神經痛,讓我實在不能專注在表演上,不時進入恍惚的狀態,用古典來彈奏爵士的鋼琴聲,對我來說太過細緻又自持了,後來遇見的熊爸也說因為海拔高而空氣稀薄的原因,不時在表演中睡去。

但上面的都是後話了,起碼當一列三人各就各位,貝斯手彈出一段熟悉的Groove而鋼琴手隨後按下琴鍵時,流出Wonderwall的旋律的時候,我只想激動的像個搖滾場子的樂迷起立大聲尖叫。陪我渡過了慘澹年少的英式搖滾國歌居然變成爵士同好會開場曲,又是用如此秀氣的姿態現身,我只能像信徒默禱祝詞一樣,碎碎唸出"Today was gonna be the day? But they'll never throw it back to you....And after all, You're my wonderwall...."然後作好心裡準備迎接他們的長篇即興。

之後自己的心神進入了恍惚的慢板。一直反覆想著以前也在差不多的位置聽著山下洋輔用他的拳頭錘著黑鍵白鍵。

安可曲之前稍微回神聽見了The Beatles的She's Leaving Home和一首力道十足的記得是Grunge團的歌,遍尋記憶的動作讓我的偏頭疼加劇。只得放棄繼續恍惚我自己的。回家有網路的幫助才知道是Soundgarden的Black Hole Sun,可是現在已經怎麼也想不起來,當晚在國家音樂廳三重奏是弄成了怎麼樣的版本....

不知道有多少人期待著他彈Radiohead的歌。沒有Paranoid Android至少也來一首Everything in its right place

不過我很快樂的是最後把我喚回來的是River Man,是把他們再請出來的第二次安可的安可曲。Nick Drake是我最喜歡的民謠歌手之一吧,神神祕祕,又帥氣又早死,是完全符合獻祭需要的理想牲品。你說是吧搖滾之神。

結論是要早睡早起保持充沛體力,避免牙痛之餘,還可以不至於讓自己的門票錢花得太過冤枉。

Pat Metheny和Brad Mehldau據說這幾天會有新的合作專輯問世,叫人怎能不期待。不過狄倫伯的新專輯現在都還沒代理進來呢...

在信義誠品的半個晚上

今晚以牙痛的藉口不去補習。

於是在信義誠品仔細端詳了強哥將要飛往日本的攝影集。是令人發怵的畫面,彷彿台北盡是蟲虺魍魎。那些發想,能與不能都擺著吧,反而自己的GRD先在相紙中先佔有一席之地,不禁發噱。

從零到壹的工夫便是四蒸四釀,不成材如我哪有資格品評。不是袁宏道,只能學令狐沖鬼扯一番。舉觥浮白附庸風雅吧,

希望我拉雜的心事沒有干擾你,不過拉雜的瑣事丟給我也許可以幫上點忙。

奇怪怎麼講到酒?

Monday, September 11, 2006

敦南誠品的兩個晚上

-其一-

陳綺貞像從夢中走出來一般,翩然來臨。白色T恤和藍色的牛仔褲。耳邊傳來的坐在臨桌她輕柔的言語,聽不清楚內容,只知道,是的這是16 Days裡面的聲音,是的是花的姿態演唱會裡面的聲音。

夢境只離我半公尺的距離,就打碎我整晚的心不在焉,背向我的她買了綠色紙袋裝的書,又一臉喜悅的走回座位上。其實我很高興她背著我,怎麼能一臉痴傻的望著她呢,幸好幸好。看得出Cafe裡的每個人都為了她而改變,而服務生也難掩興奮吧,為了她自己都得變得更美一些。因此不同桌次不同打扮的客人都暗自整理了服裝儀容。

腰際有著小相機,但怎麼能把鏡頭對著她呢。就算是對著丹寧布上的Lee符籙也是唐突。

「只是外套上的Nike,已換成Adidas~」



-其二-

是澳門之旅認識的她, Anida ,一年了整整。她也發了新的EP來到台灣巡迴。依然是七分褲與球鞋。還有西瓜老師在阿麥書房彈過的銀色Martin木吉她。

一年了整整。

我偶而會聽著那時候在澳門買的「看不見的城市漫遊」,粵語對我來說還是太難,而裡面的普通話也不是我所熟悉的用法,冒著下得不尷不尬的雨到了地下二樓音樂館,聽眾也是稀稀落落的,像極剛才打不定主意是否撐起雨傘的心情。

Anida腳下放著是一把向日葵,一臉喜悅的說是越洋收到的花束,唱起了「和你一起的幸福」,如果一切順利安好的話,我都還記得吃素的他昏昏欲睡的樣子。此時心情震盪的我不安的四處亂瞧才見到姍姍來遲的西瓜老師衝著我微笑。心情更加抑鬱了。

一年了整整。

「戀愛巴士NEVER NEVER GOING BACK,嗚喔喔,戀愛巴士不停不停往前開,戀愛巴士是否願意為我停下來。」





(將是不討好的文章吧,算了,我正是一個不討好的人)

Wednesday, September 06, 2006

躁鬱的國家

正是要步上電扶梯轉淡水線的時刻,一個留著半長金髮的白種美男子從我身旁走過。手上拿著一本黃凡寫的「躁鬱的國家」。向他多投了幾眼。留學生?混血兒?書皮有點泛黃了,也許是大學圖書館借來的吧?回去翻了自己的才知道封面好像本來就有點黃.....無論如何看見異族人拿著中文諷刺小說是令我驚詫的,而且禁不住有點惶恐。一半是因為這個國家的躁鬱連這白種人都體會了,另一半是,哎,我也才剛看完咧。還自以為看了很多書。

讀躁鬱的國家時讓我想起張大春的四喜憂國,主人公強迫症的反覆撰寫給總統副總統主席副主席的書信,正和朱四喜的「告全國軍民同胞書」相應著。角色都黑色幽默著,滑稽到讓人渾身戰慄。在沒人知道的角落裡,聲嘶力竭著喊著聽不見的聲音。雖然非常流行的說法是,部落格可以改變世界,但是中時部落格上那些焦慮的書寫著新聞評論與時事摘錄的記者編輯們,和黃凡的黎耀南,把寫給不同權力者的信分別放進訂製中山裝的八個大小口袋。沒什麼不同。

突然想起的歌詞。「沒什麼不同,流氓與市長一樣懦弱」。是骨肉皮的歌。

國家終究是令人火大的,因為無能必須是政府的特徵吧,年輕的我應該期待政府是全能的,但是即使無知如我,也知道除了程序之外,國家不能夠帶給我什麼。國家是想像的,以前士勛好像對我這麼說過,他的某個老師在課堂上賣弄的講。可也許是小時候俠義章回小說看得太多,無法不相信正義是存在的。不能期待跨國企業、不能期待國家政府,好吧那還是祈禱有夜魔俠或者蜘蛛人吧。我們還是擺弄些手工藝品,想望巴黎公社的激情和風采吧。

溫情浪漫的老革命的集會遊行,像是荒唐的喜劇。凱道上的悲鳴除了讓我擔心會影響到Brad Mehldau Trio當天的演出品質之外,實在不知道還能動搖些什麼。范以前說期待著英明的領袖帶領著無知的人民向前走,這像是十八或十九世紀的神話吧。我們已經中組織的毒太深了,偏偏又無感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白癡才相信明天會更好!」

「我是白癡,我相信明天會更好!」

還是同一首歌。不過主唱大人聽說泡酒家去了。

Monday, September 04, 2006

買書

誠品台大店要裝修,所以低價出清庫存,儘管有一手內線消息,要我及早準備好購買清單,身在公門還是無能為力。

準備好要買的書到了書店還是未必買得到,就和我每天翻著Uncut盤算要購入的CD,到了收銀台才發現寫購物單僅是徒勞一般。

買書不同於買漢堡或是新衣服。不充飢解渴,也不讓人煥然一新。今天買的書也許過了兩三個月才會翻開,並且詫異著當初自己為了什麼理由掏錢買下他。所以買書其實是一項不好的投資,大多數的書沒有什麼機會看上第二次,要看的書有這麼多!嘿這個驚歎號簡直像是從未央歌裡跑出來的。地下室鬢耳廝磨的眾人,像是參加某種偷歡的派對,穿越同樣慾望高漲的身體,近乎痛苦的搶下疊著灰的舊書,其實八折並不是多了不起的折扣,即使七折的外文書也不真正能夠讓人有「賺到了!」的感覺。像是逛精品店的老手,你也得是老顧客才能精準的知道什麼書是C/P值夠高,週年慶時才能一次入手。

常常看見有一疊疊,一看就知道是顧客在結帳之前突然清醒了,把自己剛剛衝動下抱起的各類書籍,棄置某個書架上,讓苦命的工讀生歸位。於是我像是偷窺他人IPod裡的播放清單一樣伺探。一本張愛玲配上變形記然後索多瑪一百二十天(文藝青年生涯初探!),有錢人跟你想的不一樣加上職場英語聖經最後是第一次創業就上手(多麼實用主義的書單!)

最後自己提了兩大袋書回去,約莫是一個半月的份吧。老梗....

Saturday, September 02, 2006

溯溪

穿著救生衣和溯溪鞋,把自己浸到冰涼的溪水當中,才記起來我有多喜歡戶外生活。在病態陰暗的大樓裡呆久了,性格像都邪惡了一點。

仲岳溪。是南澳南溪的支流。

即使不可避免了吞了幾口怪味的溪水。從高處躍入深潭隱形眼鏡也差點脫落。

涼快!

Saturday, August 26, 2006

打舌

一週兩次的西班牙文課,讓我掉回初學英語的不安挫折回憶,把自己遲鈍反應怪罪給當兵每天機械般的操作就太看得起自己了,其實就是自己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有語言天分的。

最叫人挫折的是發出r的音,即使每天練習也不能順利發出這個聲音,因為一直吞吐空氣反而讓自己頭昏腦脹,所以坐在隔鄰的日本工程師炫耀似的跟著委內瑞拉來的老師念"repitir"

就讓我人忍不住想要舉起手巴他的頭,「倭子你跩個屁~!」

老師說他帶過的每一班都有人問

Como se dice “I Love You“ en espanol?

Se dice "Te quiero".

果然還是說不好我愛你。

Soulless

我喜歡去星巴克勝於去台北市任何一家文藝青年咖啡店。

其實進去店裡面咖啡並不是重點,真要喝咖啡阿,就去南美咖啡買一磅咖啡豆自己回家弄吧,三百七十元新台幣,即使像我一樣每天喝兩大杯也可以喝上一個月,除了便宜得緊之外。實在豆子的香味比任何一包貼上怪怪貼紙的咖啡豆好得多了。

星巴克永遠都人滿為患,我想大部分的人都不在意是否喝下這一杯咖啡的價格是否能讓餵飽咖啡農的三餐,Chris Martin的手背上的Made Trade Fair,只會被他越發純熟的假音蓋過而已。況且我也不認為在台北市能找到其他能夠餵飽咖啡農的咖啡豆。

像是在黃昏的捷運電聯車上一樣,旅客的面容憔悴而疲憊。星巴克裡的中產階級也都有僵硬的表情。沒有人在注意其他人正在做什麼。因為過於吵鬧,大部分人都帶著耳機,用新浪潮把自己和其他人隔離,同時又做著在哪裡都可以做甚至應該能夠做得更好的事,寫報告,唸書,談合作案,扯淡。和店家標榜企業形象的正正相反,進來的顧客並不是要為了來到舒適愉悅,輕鬆愉快的第三空間。而是為了把自己埋在眾人之中,把自己丟回永遠不安躁鬱的環境裡,然後因此感到安全熟悉。

沒有人會和親切的老闆聊天。交換打聽最近誰去哪都在忙些什麼的八卦,我想就算是穿著綠圍裙的夥伴們過來和我話家常,也會讓我感到身處恐怖小說裡吧。是了,並非是為了找尋靈魂而進來的,而是為了讓自己的靈魂給失去而推開了店門。

Monday, August 07, 2006

東區

他長年在大陸,豎起煙囪排放滿地廢水的工業區裡,一次他和我坐捷運在台北車站換車,離開月台搭完長長的手扶梯,面對腳步快速冷酷迎面而來的人們,握著方向盤總是氣定神閒的他頓時像是失了方向,我感到他的慌張,趕上一步領他往板南線的方向走。

最近一個星期兩次得到忠孝東路上補習班,路上的行人面容過分愉悅而衣服顏色又過分鮮豔了,穿著褪色T-shirt缺乏胸肌的我像是個異物般踉蹌,一時我體會到老爸在台北車站的迷失。

當然不能說這些穿著入時的少男少女們腦袋裡都沒有東西,如此一來似乎把一件事說簡單了,但若不替他們栽上"波大無腦"之類的贓,對照自己就像是一落伍又無感的老頭了。

Sunday, August 06, 2006

SmartMob

身體機能和心情都隨著身上的電器是否正常運作而起伏,是一件奇異的事。

隨身的科技產品數量已經到了過分的地步,IPod、手機,近來又加上了GR Digital,為了要保持雙手的靈活,我想盡辦法把這些"輕巧"的電器全塞進我的褲袋裡,於是過緊的牛仔褲便看來滑稽。

每隔幾個月我會陷入一陣低潮,生活也變得渾噩且不順遂,所有徵兆並不是身體出了毛病,而是硬碟壞軌或是網路不通,人因此變得焦躁對一切都失去耐心,且往往大病一場。
將所有的倒楣事嫁禍給電器是一種惡毒的心理,儘管如此它也只能無聲的抗議。相信更新更快的電器能夠為你解決一切生活上的難題是一件無稽的事。I will be Fitter, Happier.

所以還是將 Engadget Mobile01加回我的最愛吧,隨時了解科技新知,並且開始期待2006 WWDC可能會推出的IPhone讓我的牛仔褲變得貼身一點。

鄉愿

保持對每個人都很好的習慣,原來是行不通的,

「鄉愿,德之賊也。」孔老夫子說的。

Saturday, July 08, 2006

破音

阿根廷六比零中場休息的時候去買啤酒,回來就在門口遇見了姍姍來遲的大美女,邊抽煙邊扯淡的時候我一興奮起來,講話就破音了,她嘲笑說:「還是和高中的時候一樣嘛~」

那時候很傻,高中生玩團總是要挑戰不是自己音域的歌,扯著喉嚨唱上去便沾沾自喜,渾然忘了有降key轉調這件事情。所以難免在台上就尷尬的破音了。

唱片裡面的vocal總是非常的精緻優美,很少聽見會把自己尷尬破音的版本正式發行的傢伙,嘿我可不是要批評過度製作的商業歌手,只是聽見了勇敢(或者根本是隨便?)把不完美的錄音壓成CD讓人有點錯愕罷了。

最近聽見的是Neil Young狂罵布希的新專輯"Living With War",六十歲的老頭卻像是回到他做Rust never sleeps那樣暴烈直接的情緒。「Gain全部給他開大就對了!」我彷彿可以想像他回頭跟他的樂手們說。

最後不得不提到陳昇,擁擠的樂園的陳昇,高音破音,該是拿手的中音域又走音,可是這粗礪的品質我才了解到關於男人的一切事情。

聽林志炫的音樂是不會睡不著覺的,可是聽Ryan Adams或是Tom Waits這些喝太多酒抽太多煙的男人就會失眠整夜。

送老爸去機場的時候,我和他約定跨年的時候請他一起去看陳昇的跨年演唱會。得記得買票。

Saturday, July 01, 2006

二十歲的眼淚

那個星期天晚上是國中同學訂婚的after party,兩天後你買了往日本單程機票,從幾天前我就開始感到悲傷了,我在混亂的包廂裡吼著這首陳昇的歌。

如果幸運的或是不幸的話,我們三個也許是同一天生下來的,也許是這間隔的幾小時,我們免於被歸於統計學上的同一分類,那天我想用男人的道別方式向你說再見,不知為何這樣的場面湊巧沒有調度成功。

從今以後,我閒下來的時候要找到一個傢伙,下午喝咖啡扯淡或者深夜喝酒吵架就再也不容易了。我想你喝醉之後要找到可以大哭的男人肩膀也不容易。

加足你所缺乏的霸氣再回來吧。

二十歲的燭光 映在你柔美的臉上
驕傲的男人哪 開始了流浪的旅程
也許路上偶爾會有風 風裡依然有我們的歌

二十歲的火光 映在你堅定的臉上
淚乾的男人哪 開始了流浪的旅程
也許路上偶爾會寂寞 溫柔男人用他來寫歌

是二十歲的男人就不再哭泣
因為我們再找不到原因
是二十歲的男人就會要離開
能夠離開所有柔情的牽絆

是二十歲的男人就不該哭泣
因為我們的夢想在他方
到四十歲的時候我們再相逢
笑說多年來無淚的傷痛

沒有哭 只有笑 笑你當年的荒謬
沒有哭 只有笑 笑我一個人走出風中

一個李驥

炎熱欲雨的下午,Campo沒有任何讓我停下腳步的東西,卻在去搭乘捷運的時候,在武昌街的二手唱片行買下了一九九元的一張唱片,李驥是優客李林的李。現在他是用簡體字寫博客的IT Guy豬肉包子

當晚是金曲獎,林志炫旁邊站著尷尬沒有帶著墨鏡的李驥對著鏡頭說:『今年是我們吵架第十五年』。神情就像是Garfunkel在台上說"it's our 45 years' friendship i deeply treasured, and our 43 years' of argument. "

看見頭髮變長的他像是比較沉穩了,雖然看起來還是一樣討厭。不過有種向前走的感覺。不再像是當時混亂停滯的狀況。晚上我聽著李驥用苦澀的聲音唱著:「同在一起,快樂無比,可是有個人說他想要一個人靜一靜,我拿起吉他,唱給自己聽,這就是一個人的樣子。」

Thursday, June 15, 2006

關聯

國片挖洞人裡,張世一臉嚴肅的對夏靖庭說:「搶錢不難,洗錢難;殺人不難,挖洞難。」

我所服勤的單位,經由法律保留授權,因此像我這樣的役男,竟透過網際網路輸入一串身分證字號,就可以得到大多數你所構築的社會聯繫。你,你家人的姓名生日住址,你的社會保險單位(我因此了解到台灣其實某方面還算是個不錯的社會國家,即使遊民也可以掛在遊民收容所下申請健保給付),收入若干?繳稅若干?是殺人未遂或是強制猥褻?

大量的資訊在眼前映演著,我像是條碼機一般,手指在鍵盤上反覆輸入數字之後,那端的印表機便快速的吐出個人資料。

然而有些人彷彿是那些被雨淋壞的停車單據,怎麼讀也讀不出所應該夾帶的信息。龐大的資料庫裡找不出他存在的任何蹤跡。我常常為這些人擔心著。不是說他們一定就埋在何平導演的洞裡面了,但是割裂生活所有的聯繫是一種太過劇烈的姿態。除了死亡,失蹤其實更令人感到害怕。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記憶出了差錯,也許台詞應該是倪敏然先生說的?

Wednesday, June 07, 2006

紅X

我再也不青春,再也不苦悶了。於是一本青春成長小說我讀來竟味同嚼蠟了。

這些苦澀的故事本來應該是我最喜歡的題材,看著受盡折磨的孩子們找不到生命的出路就覺得感同身受,同時感覺自己的卑怯懦弱並非沒有人了解。然而離去荷爾蒙作祟的青春期越遠,那些文句就越不能引起共鳴,勉強讀完了卻覺得索然無味。莫非現在只能讀些"世界是平的"之類的書?

李傻傻抄沙林傑抄得嚴重,為什麼還能大紅呢,還上時代週刊是怎麼回事....

【麥田捕手的女孩】近日上映。

Sunday, May 14, 2006

漢字

小時候學國語的時候,老師的功課是要我們一個生字寫上一兩行。

漢字
漢字
漢字
漢字
漢字
漢字
漢字
漢字


那個時候總有種感覺,一個字寫久了看得久了就覺得不再像了那個字,沒事就窩在咖啡店看人的我也會覺得,一個人看得久了就分不清這個人的模樣了。

Saturday, May 13, 2006

宛如橡皮

莫言用了四十三天寫了近四十三萬字的長篇小說,『生死疲勞』,一天用『一種性能介在毛筆與鋼筆之間的軟毛筆』,寫上一萬字。

Ryan Adams在2005年寫出了三張專輯,這絕不像是周華健當年,一年唱兩張國語專輯,兩張粵語專輯,再加上一張現場實況,宛如罐頭工廠的作業員進錄音室配唱接著出貨。18+14+9=41首歌,那是怎樣擠壓掏挖自己而榨出的東西。

我一直是這麼以為著。一個人只要不停的往自己裡面挖,就能夠手中驕傲的捧著精血邁開大步,然而我終究不過是,等著老而已。生命開始呈現一種停滯的狀態,那些我以為是灼熱深刻的痕跡,也就是等著被洗刷而已。我想我再也不能接受任何新的事物,新的情感,也將不再被新的歌曲所打動。

都說我身上有一種戀舊的氣,那是不是說我得一直徘徊留戀這裡,晃晃悠悠底變成一個空心的人呢?

我是一塊橡皮。

Wednesday, May 10, 2006

正在收集資料

原因是我不認識任何的Code,又強烈迷戀google的緣故。數月前我申請了google的新服務,Google Analytics,Google聲稱,這項服務可以讓你『在訪客如何發現您的網站以及與您網站的互動方面,提供所有您想要了解的資訊。』,今天終於有老鼠會的邀請函來到我的信箱,儘管等待這些邀請函的行為讓我有身處精品店大排長龍的隊伍中的錯覺。

但是看見『正在收集資料』數個閃爍的字,就讓我忍不住興奮起來。

資訊真是兩面刃,我很期待看見這個Blog的流量。

Sunday, May 07, 2006

告訴我愛情的道理

『今天也是有厲害的歌阿』衝著士勛的這句話,還是買了今天演唱會的票。

他的口吻已經像是個北京人了,儘管當時他仍是個北投瓦斯行老闆之子,我無法不回想起第一次聽見『阿宗三件事』的心情,我心想這就是華語民謠歌手的理想狀態吧,伴著一把吉他絮絮叨叨誠懇的唱著勸世的歌曲。

我多麼希望今晚聽見他在演唱會彈上整晚的木吉他,把他所有寫過的歌曲,用他獨特的tuning,重新編整唱出自己真正想要的節奏與旋律,然而當我知道特別來賓是張信哲和梁靜茹就了解這樣的期望終究是要落空的。我想身為一個二十年來最厲害的華語製作人,他想變成的還是退在歌手身後的,玻璃窗前的那個人。

作為一個寫歌的人,李宗盛為自己而寫的歌怎麼能如此的少呢。難以面對自己嗎?所以產量僅是這樣?

第一次參加傳統定義的『演唱會』的我,身旁的聽眾組成令我感到陌生極了,我不只一次的感到彆扭,樓下搖滾區那些買了天價的票的人們,黑壓壓的頭整晚都不見有任何的擺動。非常清澈而八零年代的聲響從前方傳來,一首接著一首的K歌,就隨著大螢幕所附上的手抄字幕,把小巨蛋變成了KTV包廂。

可我仍然無法不被這些情歌所打動,當張艾嘉調侃著說著『因為寂寞所以需要愛』

雖然總是被人們圍繞著
在曲終人散以後 會想念你的細心溫柔
原諒我不能承諾什麼
我會愛你 只是因為 因為寂寞

抱歉我不能承諾什麼
是否要一起生活 還是有一個我們的窩
不要你為我承諾什麼
我會愛你 你會愛我 只是因為寂寞

會愛上你因為我寂寞
雖然我從來不說 我不說你也會懂
而且 感情的事你我都脆弱
談到未來的生活 我們對自己都沒有把握

在黑暗中的我就濕潤了眼眶

美麗島

車廂裡的布拉瑞楊

我不以為看見的會是如此樸拙的跳舞。印象中的雲門總是繁複又飄渺,但美麗島卻不是這樣,有安祥沉穩的力量。音樂對我而言終究還是比起舞蹈有更多的感染力,胡德夫又是這麼一個醇厚飽滿的嗓子,當下就被轟得七暈八素,幾乎流下淚來,這樣單純而美好的情感。

散場時聽見林濁水的耳語:『怎麼跟以前都不一樣了~』

吾生也不逢其時。

(今日前往兩廳院時在捷運上遇見打盹的布拉瑞楊)

袋子

在信義誠品買了幾本書,莫言的新書生死疲勞、駱胖的新書我愛羅和一本當月的Uncut,店員因此貼心的幫我準備了高級紙袋,當他要為我封上誠品書店的黑色貼紙時,起了小小的爭執。

我說:『不用封了』
他說:『對不起,這是我們公司的政策。』

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連忙補上一句。

『不會損傷袋子啦~!』

我當下十分火大,他馬的你誠品的破紙袋有什麼了不起,想想實在沒肚量,也許是因為在信義店我才有如此反應吧。

唉實在我只是想把書馬上拿出來看而已。

proof

proof

你怎麼能不愛上這樣的現實劇呢?聲韻就像每天每天在你耳邊環繞著的,演員們全都精準到位,劇本又是如此的好。

我趕在開演前前一個鐘頭在金石堂買了票,綠光劇團的加演場。進了場才知道原來莫名其妙就坐在第三排了,如果你是否坐在演員與你所處的同一高度來判斷位置好不好,都會說太前面了,但我從不曾坐在如此貼近舞台的位置,正因為如此,不寒而慄,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

他們都在大笑,在那些真正貼近生活的段落展演時,我無法笑出來。儘管如此我了解他們笑的原因。太壓抑了,以至於當情緒超過了觀眾所能承受的程度時,因為無法流下眼淚,就選擇哄笑。

已經都不重要了,上演反覆的辯證,相信與不相信,真實與不真實,百老匯的舞台劇對觀眾來說本就是各取所需,有研究精神的終能用各種理論將他片成肌理分明的血肉,但身為一個第一次無法抽離劇目的觀者,對照著自己生命歷程裡,那些如同家族詛咒一般的瘋狂角色扮演,就像是刺進幽闇的內心阿,用力撕裂開來之後發現自己無能的脆弱和恐懼。

可以更好嗎?我彷彿聽見了女主角的潛台詞,又或者是我自己的獨白。

Monday, April 17, 2006

當兵好

              當兵好,沒煩惱
             沒有戰爭又吃得飽
              盡義務,不要逃
             當過兵的男人最可靠
             當過兵的男人地位高
         一人當兵,全家光榮,報效國家,真驕傲
         捍衛家園,造福鄉里,犧牲奉獻,建設寶島
          拿著槍,扛著炮,反共復國救同胞
          為種族,為宗教,戰爭殺人不用坐牢
          三民主義,世界大同,是我們國家的目標
          什麼時候,世界和平,祇有天知道
         出了社會,容易適應,所學專長,不得了
         鞠躬哈腰,欺下瞞上,表面功夫,技巧妙

林強/娛樂世界,1994 3月

(昨日在士林的boven遇見他)

Sunday, April 16, 2006

勇氣

下午被我親愛的媽媽纏著要我教她使用電腦,說是要打一份開會用的報表。我想我固執的性格都是從她身上來的,每次空白鍵或是Backspace都讓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並且嚴厲的規定我只能指導不能親自下場,每一個字都要她親手key出來,她輪流數落著PC與MaC兩種電腦的壞處,兩者的文書處理軟體儘管都是同一家出的,但是在她嘴裡似乎有不一樣的缺點。我一個下午也沒看完三頁莒哈絲,每隔兩分鐘她就在打字的過程中發現新的操作疑點等待我解決,終於我溜去咖啡館想終結這處境,沒想到坐下來沒幾分鐘又被電召回去當技術人員,我能想像她像是Tom Cruise在香草天空裡絕望的大喊Tech Support的樣子。

不過我仍然尊敬她的勇氣,在一個不會使用電子產品也依然能夠安心快樂的生活下去的年紀,仍然執著的想要克服數位落差。

「沒想到老來還是要學這個」一邊和老爸嘴碎抱怨,一邊耐心的一個字一個字key進電腦裡。

母親節快樂,希望你那天可以學會上網發現這個Blog

MOJO

站在舞台上的他說:「想看我哭吼,我才不會哭咧」然後繼續甩著舌頭做著鬼臉彈出一段又一段的riff

我特地穿上白布鞋,知道我一定會整場跳跳跳個不停,二樓的DJ蛋優雅的走下來,並且在我愛夏天的時刻,我們開始衝撞。很痛,但是我們需要一些被撞擊的感覺,那使我們感覺不那麼悲傷。因此我還特地問了肩膀受傷的傢伙,是不是能夠承受這些痛楚。

站在舞台上的他在前奏響起的時候向屋頂大吼,然後哽咽著唱完最後一首歌

(最後這篇還是寫得很爛,不過剛好今天晚上MTV台和98.1都分別播放了Mojo的專訪和演唱會片段,笑到肚子痛又感到深深的惆悵)

Saturday, April 15, 2006

國術館

據說傳統中醫的「聞、望、問、切」,國術館的師父似乎都不管這套的,每次造訪診斷和治療的時間都不超過五分鐘,包括我狼狽的把襪子除下和穿上的時間。摸一摸肌肉何骨頭就能準確無誤的說出病情,並且責備的說怎麼現在才來,我猜想他已經到了某個層次,把我腳踝扭回正常位置的時候神情十分莊嚴,遂不敢問他是不是這樣就好了,他擺擺手讓我離去。

貼上一塊不知是何成份的膏藥,就這麼走出國術館大門,但是那些錢都非常值得,每一次隔天就能行走如常了。

Wednesday, April 05, 2006

兄弟

每次讀完一本書都讓我心情失落,偏偏我看書的速度又比一般人快一點,囫圇吞棗。閱讀的時候我盡量專心在故事上。「後來發生了什麼事?」要忍耐不偷偷翻開結局真是太困難的考驗,所以分上下集出版的書籍真是令我著迷啊。

不小心學到的文本分析技巧,導致之後看小說都沒辦法像小時候看故事書一樣,單純的享受自己陷入情節的樂趣,誰誰象徵了什麼,向誰誰的致敬,誰與誰的男男認同。這些東西不斷困擾著正在進行『看』這個動作的我。

是不是我應該去讀一些論文集免得花這樣的大腦與時間?

上集相當殘酷,但比不上以前的「活著」或是「賣血記」,那種彷彿B級電影要把血肉直接塞進你眼眶的來勢洶洶。令人墜淚的情節並不是沒有,但還真如書後附的評論,彷彿賣座電影的拷貝。至於下集,好像這些大陸作家除了文革時期的苦難之外就不會寫其他的了。我仍然對書寫文革時期的作家都十分熱衷,即使那些傷痛並不屬於我的。

然後發現我對余華的新書已經沒什麼可講的了。

Whether....

But I find myself worrying away at that pop music thing again, whether I like it because I'm unhappy, or I'm unhappy because I like it.

excerpted from "High Fidelity"

Tuesday, April 04, 2006

King Of Pain

I guess I'm always hoping that you'll end this reign
But it's my destiny to be the king of pain

Monday, April 03, 2006

小妞

Child

禁慾

要假裝大師而買了新的相機(李大師快指教),因此一整個月只買了MOJO演唱會的快歌一號,之於我而言就像是士勛說的「我已經兩個月沒有看電影了,不尋常」

愚人節就去買了兩張CD,Ben Harper的新專輯,和Beth Orton的Comfort Of Strangers,真是好好聽。還遇見了揹著Gibson琴袋的秀秀,好帥。

有種苦行僧在某個燥熱難耐的下午終於失身的感覺。

Saturday, March 25, 2006

旅行途中

亞洲人

長大之後的牛仔褲

去年整個夏天的巡迴我都穿著這件牛仔褲,天母成衣店找到的,因為些許瑕疵剪去牌子所以價錢便宜的GAP牛仔褲,我的身材比例絕不是走伸展台的料,簡單的說就是腿短,因此找到一條合身顏色又滿意的牛仔褲簡直是難以言喻的幸運。

儘管第一次穿著它去表演就被我鉤破了,開始蔓延了白色鬚鬚並且暴露了我的膝蓋,我滿意極了,穿著它彷彿把所有搖滾的青春的次文化的粗曠迷人男人味的一切都穿在身上了,簡而言之,酷。

12/2結訓假,仍是滿身菜味的我回到家裡,脫下了慘淡灰敗的替代役制服,我想找出這條好久不見的牛仔褲穿出門去,卻發現膝蓋部份被補了起來,這像是節儉持家的阿媽的手筆,我拿著褲子跑去阿媽房間。

『已經咧作兵,攏係大人阿,賣夠穿這款破衫阿啦,口勿好看。』阿媽這樣說著。

唉我逝去的青春。

巧克力重擊

絕對不是要宣傳那電影,儘管賴雅妍正翻了。

我患有不重不輕的鼻病,秋冬之交或是像最近乍晴暴雨的天氣,一發作時就足夠讓我眼淚鼻涕同流,整天光是揉著鼻子什麼事也作不了。

從小熱心的人提供各種偏方,我的媽媽就出於母愛照單全收,表現出不惜重金也要治癒這鼻病的決心。而他們總是這樣說,只要長成到二十來歲,這種過敏性鼻炎就不藥自癒了,而目前我正是卡在二十與三十的中間呢,似乎為了要抓住治療的黃金時間,老媽更加努力的餵食我各種據說在別人身上都頗具療效的方子。上一次是加上中藥燉成的羊肉湯,據說要連吃四十帖才見效,我去成功嶺的前一天剛好吃完了第三十九帖,而為了不讓老母擔心,在寒流來襲的營區打電話時也報喜不報憂的跟她說因為天天運動的關係這老症頭一直沒犯過,第四十帖終究也是讓她灌進了我的食道。

最近不知哪來的書本上寫著長期飲用紫蘇粉加上純巧克力對我的毛病有強大的療效,面對著她熱切關懷的眼神我實在無法拒絕,別以為巧克力三個字是定義甜食的方法,我只能說那全是你錯誤的印象,純巧克力和黑巧克力是兩回事,嘗起來就像是把喝中藥時總會加上的那一味甘草給拿掉,或是想像一下沒有餘甘的黑咖啡再苦澀個七八倍左右的味道。

『還不是為了你好!』她看著皺著眉頭喝下去的我,似乎有點心虛的這樣對我說。『這個喝下去你的過敏體質就不會傳給下一代了......』

我已經知道這一次的結果了,自豪著的鼻塞導致的鼻音絕不會因為本次療程而消失,每逢季節改變的狂流無色鼻水也不會因此停止。此外我本身就是個虛不受補的傢伙,每次吃喝傳統定義的大補之物之後總得狂瀉不止,不過再怎麼樣這一碗濃稠的母愛也得硬著頭皮喝下。

Saturday, March 18, 2006

台語

生為一個本省小孩的我,時常被認為是外省人,我的台語說得奇差無比,常常有人說我的台語腔調像是英文,對此我毫無否認的餘地。夾子電動大樂隊的不會說台語,其實更尷尬的是像我這種人的處境。

在大陸的時候跟老爸一起談生意時,交談時操著純熟台灣話的工廠老闆和老爸,回頭和我說的卻是『普通話』,就連老爸都無法理解為什麼他從我小時候就不和我說台語。

我的口音其實是很標準的,小時候參加朗誦比賽還得了名什麼的,有時候也偷偷自豪著字正腔圓的聲音,不過前幾年開始無意識的去改變自己的口音讓他更像是福佬一些,我也是最近才發現這件事。和什麼本土化的影響無關。應該無關。

一切都是與我不自覺的政治正確有關。

說話課之必要

我已經喪失了表達內心真正想法的能力。與他人的對話時常猶疑於挑選正確精美的言語,而錯失了說出口的時機。另外我時常在閃躲著迴避著別人的問題,並不是因為不願意回答或是不知道答案,只是往往把別人的問題看得太過認真以致於當我正面回答的時候,他們往往受到重大的挫折與傷害。或者我想是因為害怕傷害的人正是我自己,於是躲進一層層泡沫裡,讓他們看著我的時候都得透過會反射光線的的泡泡。

我時常幻想著倪匡先生小說裡的情節,若是每個人的腦波可以直接相通,那麼謊言就不存在了,人們將因此要求自己變得更好,因為所有的想法以及念頭都攤開在腦電波中任人翻閱。那麼我也可以趁勢強迫自己不再說謊話了。

是的我是一個說謊家,雖不如張大春筆下的那個,但也是可以隨口編織出謊話而不再需要經過大腦的思考,我小時候上說話課的時候都認真極了。

Sunday, March 05, 2006

飛過

他們的出生年月日、戶籍地、財產清冊,宛如斷片似從我眼前飛過,我試著不去幻想他們的人生,但卻毫無能力阻止每個多夢的夜晚。

白皮的檔案卷宗裡跑出一個個負擔不了繳納義務的臉孔。聲音都語帶哭腔,我已經可以判別電話裡每個將要潰堤的瞬間,我想過了一年之後我將更為冷酷。無能為力的人竟然是如此的多,這並不單純是改變社會保險度就能夠解決的問題,我以為台灣的健保已經是驚人的週到了,而每一期的費用都只是貧窮如領二等兵薪水的我的零頭阿,那些運氣不好的人就被埋在疊得高高幾百箱的案件裡,他們也許就真正人間蒸發了,我們僅能掌握的永遠只是他們最後的下落而已。

還是應該先搞定這些事再去理莫名其妙讓自己變成卡奴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