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December 14, 2006

那些不快樂從何而來

[Radiohead]

是一種換取吧,搖滾樂手的生命裡註定要有一些殘缺,主唱可能會需要一隻因為小兒痲痹永遠只能半睜著的左眼,吉他手必須缺乏分辨不同顏色的能力,或者和你我一樣,需要無法和自己好好相處的神經質帶來的那些不快樂。

如此一來,當擴大機傳來震動,你我望著舞台上表情隨著光影明暗變化的Radiohead,同時也為摩登時代裡的種種而困擾折磨著,再回頭審視自己遇見的難題,就不禁有自己也和他們一樣,正被眾人狂熱愛著的錯覺。那些難題也許是"Subterranean Homesick Alien"裡訴說的被新科技甩在後面的無力焦慮,也許是對"Myxomatosis"媒體巨獸把我們推回神話洪荒時代的畏懼,也許是"Lucky"大街上那些和我們一再擦身而過的死亡,也許是,也許是一些你我永遠無法坦然面對的自我厭惡。

"Creep"一首自我否定的單曲,卻弔軌的使Radiohead成為九○年代初全球最知名的搖滾樂隊之一,樂迷貪婪的反覆要求演唱,使得樂團一度宣佈不再公開演出這首單曲。然而這些對自我重複產生的厭倦成了他們不斷超越的動力。儘管他們無意如此,接下來的"The Bends"成了定義何謂英倫搖滾的專輯,"High And Dry""Fake Plastic trees""Black Star",製造了所有初出茅廬的流行搖滾樂隊都想跨越的高度。

但若是沒有之後將自我揉碎後重塑的過程,Radiohead將僅是那群有著抑鬱憂傷身影的吉他搖滾樂隊之一而已。反芻現代科技支配個人生活的"OK Computer"裡,"Paranoid Android"嘗試不使用公式或的和絃進行,而用古典樂的結構成四段是的交響曲。遙遙呼應約翰藍儂"Instant Karma"的"Karma Police"和美麗的"No Surprise",更遠遠超越了早期的作品。

接著樂團陷入了過度掏挖自己之後必然的乾涸,低潮兩年多之後,才進錄音室錄製將近四十多首歌,把他變成"Kid A"和"Amnesiac"兩張專輯。彷彿是自廢武功一般,抽離了大部分的吉他聲,改以電子節拍與類似自由爵士和現代音樂的曲式取代。"Kid A"是一張徹底反商業化的專輯,沒有任何單曲的推出,甚至在網路放了所有的曲目免費下載,而內容仍緊扣著現代人潛意識裡的不安全感,離婚的恐懼"Morning Bell"或者冰河期復甦的恐懼"Idioteque"

不管是充斥吉他殘響的流行搖滾,或是讓人失重的環境電子,隨著一張又一張的專輯推出,Thom Yorke的唱腔變得越見脆弱敏感,聽著那些聲音會讓人突然瞭解,活著對他們來說絕不是快樂的事。然而這些不快樂,正式搖滾樂永遠的主題,Radiohead只是代替我們掙扎,而我們得到安慰。

No comm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