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華是香港的棟篤笑之王,棟篤笑是廣東話,翻譯成國語就是現在台灣正方興未艾的站立喜劇,曾博恩又跳又唱又講,也就能賣個四場國際會議中心,黃子華的告別演出,可是在紅館連講了二十六晚,場場爆滿。就算如此,他跨足到電影界的成績始終只能算是差強人意。近幾年他開始走本土賀歲片路線,世道艱難,即便他隱隱然已成為香港情懷的一部分,在黃藍得分隊站好的現在,人人都將自己政治上的無力和希望,投射在符號化的文化偶像上。再想面面討好就變得著實困難。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每年黃子華推出的賀歲片,居然慢慢變成眾人檢視心中的代言人,今年表態到底夠不夠清楚的公眾試場了。
還沒有背起那麼多包袱之前,黃子華倒是主演了一齣完全無關政治的喜劇小品。他飾演一個剛從毛里求斯拿了最佳導演獎回到香港的「超級無敵後現代表現主義大師」王晶衛(既然是這名字,造型當然是學足那個無時無刻都帶著一對黑超眼鏡的王家衛),在一個向六七年代粵語片致敬的活動上,當場黜臭那些一星期就趕拍出來,被稱為「七日鮮」的老套粵語片,說這些電影的品質簡直粗製濫造,根本就是香港電影最黑暗的時代。這一番話觸怒了電影之神,被強行穿越到當年的粵語片場,罰王晶衛一定要拍出一部在那個年代有人欣賞的電影才能夠返回現代。
沒想到才華洋溢的當代大導,將拿手的把戲換到三十年前去耍,竟然全都不靈光。接連開了三部大戲《飛佬正傳》《黃飛鴻之春光炸現》《東蛇西鹿》票房全都一敗塗地。決定跳海了此殘生之際,遇見了未來的爛片之王胖小孩王星(自然是本片編劇「不是女人」王晶本身的自嘲),說自己好喜歡王晶衛的那三部作品,長大了以後也想要學他的風格當一個導演。
「哥哥你教我好不好?」
怎麼也沒想到,恥於為伍的宿敵,在這個年代竟然是唯一懂得欣賞自己的作品的人。於是王晶衛這樣對小王星說:你別學我這種啦,你就多拍點你那些賭撲克牌的片,多拍點什麼追小妞的,然後多花點時間在廁所研究一下屎尿屁的威力,你要是不Cheap怎麼顯得出哥哥High呢?
昨晚分了兩次兩個多小時看完網飛找來一堆大明星拍的《千萬別抬頭》,居然和王晶衛有相同感想。梅姨你們這些影帝影后,還是把這種電影還給塞斯・羅根和芭樂特吧,爛片是我們的,不要踩過來,你們要是不High怎麼顯得出我們Cheap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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