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前打了電話問候去年底退休的老客人,他住的地方不幸正落在剛剛宣布劃設的封鎖區方圓一英里內,老頭子一月剛剛換了膝蓋,問他說退休生活如何,無奈地自嘲說這些日子膝傷轉肺炎,不用人家封城自己就哪裡都去不了。那個發生群聚感染的猶太會所就在他家三四個街區之外,他隔壁鄰居是個年輕的猶太律師,和他一樣每天通勤到曼哈頓上班,這幾日都不見人影,怕也凶多吉少。接著忍不住發了牢騷說政府不幹事,試劑不夠採檢不足,待會總統要發表電視談話,不知道又要說什麼。
然後明天國民兵要進駐他們鎮上了。
貿易戰打了兩年,不是大疫來臨還真看不明白,原來不管民主或獨裁,頭人當下的動作都只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下訪疫區的演猴戲給政敵看說我還是牢牢地握著黨政軍,寫推特的想辦法把防疫不力的事實推給隱匿疫情的敵國,希冀年末選舉時一併把爛攤子賴給抱熊貓的對手,沒有哪個高明,也沒有哪個想要真正解決手上的問題。
週二早上另一個住紐澤西的老業務興奮地打給我說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接了好多單子要給我。我說今天應該是很糟糕的一天吧,你看看股票市場像跳水一樣。前日晚上CNN在臉書上直播,把鏡頭固定在紐交所的道瓊指數看板上,看紅光七段顯示器的跳動就像是看輸液管把病人的血向外抽,伴隨畫外音傳來交易員的慘叫聲,一如恐怖片。
老業務才突然冷靜下來,說是啊現在換我們紐約了,通勤的火車原來總擠滿了人,現在變得空蕩蕩的,原來約好的會議都取消,不管電商還是實體零售的總部都謝絕訪客,而街道上大家都掛上了口罩,售價一盒一百美金。我忍不住問說那你有戴口罩嗎?他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心虛地回答說沒有。
那種既視感很像是當初太陽花運動之後,去了中環夏愨道上看到全是帳篷和路障一樣,是阿,現在換你們了。分析師一定得等到周圍的人都生病了才知道怕。
打開郵箱看到阿囉哈發來幾封遷怒的信,口氣強硬但看得出來心裡的焦慮,接著另一封答覆我問候封城狀況如何的信,說大家都過度反應了,生病的人只要都待在家中就沒事了。過了幾個鐘頭,大概自己感到有點抱歉,手機傳來他去看老搖滾樂團重組的演唱會的影片要與我分享,作為和好的禮物,老搖滾樂團Allman Brothers Band 裡叫Allman的全都死光了,剩下的團員於是叫自己做Brothers,一月分在歐洲見面的時候才大歎可惜說要飛去亞特蘭大開會,這下就看不到演唱會了,感謝冠狀病毒,會議取消演唱會得以成行。是說有這樣的選民,何必怕選出民粹主義者。
午休時發現那個電視談話是要數落歐洲人然後宣布禁止往來歐洲的航班,SSR首抽歐洲神開局不能避免遇到伺服器大當機。
人生有如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將嚐到哪種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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