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September 23, 2006

專輯兩張

今年最期待的兩張專輯已經有一張發行了,第一張是狄倫伯的Modern Times。雖然說,樂評總是對老將相當寬容,只要交出一張不算太差的新專輯,就會有不錯的評語:「依然活躍如昔」「老而彌堅,總是帶給世人各種驚奇」但是從卓別林經典名片來的這張專輯,真是非常動聽。上一張得Grammy的愛與竊對我來說有點深沈,摩登時代就有親和力多了。就是配上iPod新廣告都十分生動。

另一張據說是十月或者十一月會推出林生祥與沖繩吉他手大竹研的合作,四月底在The Wall聽過一次,生祥的vocal總是讓我想到Neil Young,有很多高頻,某種程度來說是淒厲的聲音,大竹研的指法非常繁複流暢,音色漂亮的不得了。那個時候在樂生院聽過的種樹歌,鍾永豐的詩加上大竹研的吉他已經變成一個民謠搖滾版本了,十分令人動容,我也許潛意識裡希望聽到Dave Matthews/Tim Raynold那樣的專輯,但是客家/沖繩這種搭配實在不知道有怎麼樣的可能,就是因為這種不確定性才讓人更為期待。
林生祥/大竹研

牙疼記

小說兄弟,在劉鎮裡有個角色叫余拔牙,響應革命的時候,他這麼說著:「要拔光所有階級敵人的好牙,要拔光所有階級同志的壞牙!」並且把所有彪炳的戰功一律陳列在放著一排拔牙鉗子的小桌子上,人們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拔的是誰的牙齒,

可我並不是壞份子阿。

流出的血是粉紅色的,淡淡的粉紅色,帶著口罩的女醫生要我和著口水吞下去,並且詢問我要不要把沾滿著鮮血的大臼齒帶回去。我敬謝不敏。

為提升醫療品質,本院使用法國原裝進口減痛針頭以回饋患者,所有差額由本院吸收,不另收費。

「這是怎麼了?我怎麼會流淚呢?有一種哀傷感......」
「是智齒,我拔了智齒。」

Thursday, September 21, 2006

Fab 4


似乎忽然間台灣的外文書市場變得炙手可熱,博客來開了外文館,而誠品書店也進行兩本外文書七折的折扣,於是前幾日看完了很久很久以前就該看完的A Long Way Down,比赤臘角機場的精裝本便宜了許多,不過書改成了不大好看的藍色皮。

書名是這樣來的,四個陌生人在跨年夜(好時辰,據作者言,跨年,情人節,聖誕節)裡遇見了,不過是在自殺勝地的屋頂上。跳樓是非常私密的事情,要別人看著你跳就難了,像小男生尿不出來一樣。Nick Hornby的小說都是喜劇,這就是我愛不釋手的原因,所有好的喜劇都帶有悲劇的色彩,而最上等的體裁,莫過於拿自殺這件事情來開玩笑了。小說像是典型的三幕劇,第一幕介紹人物和前提;第二幕遭遇危機及抗爭;第三幕解除在前提中呈現的危機。非常好萊塢式的結構,難怪Nick Hornby老兄的小說老是被翻拍成電影。

不過不是做文本分析,我只是想提一提四個主角的解決不了的難題,和自己生活中竟然如此契合。著名的晨間主播Martin睡了未達法定年齡的女人,進了牢並且毀了自己的工作與家庭;Maureen除了植物人兒子和她自己之外沒有任何的社交生活;Jess還在青春期,有過分成功的爸媽和失蹤不見的姊姊,家庭關係緊張,並且認為一切都沒有辦法解決; JJ是前任搖滾之神,缺乏謀生能力,因為一生都在當文藝青年,永遠懷念著拋棄自己的Bandmate 和Soulmate。

未完的青春期,疏離的家庭,無法大步跨出過往的自己,決心不足,不切實際。

我想在書末找到我人生的答案,但是就如作者以往的風格,主角的問題永遠都在,只是暫時被拋開了。It's temporary remedy.

Saturday, September 16, 2006

1630~2400


圍城之夜

從下午開始就覺得胸口氣悶,隱隱約約覺得有不好的事情會發生,住南部的學長們下午就一齊請假逃離台北城。

上了捷運不得不在台北車站轉車的我,在月台很有想嘔吐的感覺,車廂裡盡是紅衣女子,彷彿正從我的夢魘裡走出來,從來沒夢想過台北車站也變成抗議的場域了,我以為那是台大醫院站和中正紀念堂站的專利,人潮像是水蒸汽一樣骨碌錄的往上冒,全都帶著如此恨意,幾乎恨不得食其骨而寢其皮。

不由得想到朱頭皮在野台「悲情土台客」的表演,不停反諷著大喊,「瞎米攏阿扁害欸啦!」

回到了家看了一個鐘頭的新聞,不斷的在新聞頻道切來切去。除了少數幾台偶而還盡到新聞台的本分,播送一些除了台北古城以外的大小事,其他盡是一片紅艷艷。我很想看看今天王建民為什麼沒先發的消息,就算看見他熱身的一兩個畫面也好,十八勝,值得驕傲的一刻不是嗎。「洗腦」只冒出這兩個字,除方圓幾里之外,莫非真別無他事?必須要一直一直用這種正面感人的語氣,來歌頌這個群眾運動嗎?如果媒體綁架了我,那誰綁架了媒體呢?

兩點二十分凌晨,台灣社的遊行又將開始,我沒有勇氣再打開電視了。很怕看到衝突已在我睡夢中發生過了,那麼又要看媒體重新解構/建構現場?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早上七點鐘,王建民要對上紅襪隊了。

Wednesday, September 13, 2006

Revolution 1

李大師向我解釋為什麼群眾穿紅色衣服是因為,當我們從高空往下攝影,惟有那樣的大紅色才能拍得起來。但何以用神祕的納斯卡線依舊沒人明白。

都是老面孔了,和幾年前封住學校門口的319集會中的人群沒有兩樣,那個時候他們說,請到凱達格蘭大道上待一會吧,你會發現,群眾不如你所想的,在這裡的人都是真正相信公理正義的。像是宣判落敗鬥士的生死一般,廣場上的人們握著大拇指朝下的拳頭,往總督府的方向比,並且搧動註記著「愛,和平」的塑膠扇子。

歡欣的慶典氣氛裡,如高凌風者流,一現身也儼然救世主受到期待。荒唐一如彼時柯賜海在花蓮縣的兩萬票。而又時時強調自己是和平理性的,是用圍城的精神,讓貪腐的政府倒下來,大義凜然莫能禦之。

You say you want a revolution. Well, you know we all want to change the world.
You tell me that it's evolution. Well, you know we all want to change the world.

錢鍾書的圍城說,外面的人想進來,裡面的人想出去。不過當然凱道上的人說的是聖經故事了。

You say you got a real solution. Well, you know we'd all love to see the plan.
You ask me for a contribution. Well, you know we're doing what we can.

夏末秋初,靜坐的正好時節,若不是連日霪雨,也許一個沒有泥漿的Woodstock會出現吧,吟詩歌唱,民主的嘉年華他們說的。然而我只想知道中產階級什麼時候退場,陳老師言猶在耳,「早上起來就要去上班~」。

何時會進入歇斯底里的狀態失控暴動?純化成恨意的宣洩,畢竟是以恨為基礎的群眾運動。愛與和平只適合鄉愿的人,而鄉愿是行不通的。

But when you talk about destruction. Don't you know that you can count me out/in.

修正主義的約翰藍儂在寫Revolution時也不知道自己該OUT或是IN,但無論如何,只和小野洋子脫光光睡在旅館床上給記者拍拍照是行不通的,就如強調寧靜革命的府前群眾和堅持浪漫的鬥士們。

Don't you know it's gonna be alright? alright! alRight! ALRIGHT!

Lennon你怎能如此天真與誠實。

(Revolution 1 是 White Album裡的一首歌)

(不過身為一個宅男嘛,最重要的Revolution其實是這個),好駭阿!)

Tuesday, September 12, 2006

Morden Jazz For Rock Kid

假裝自己聽得懂爵士樂就太過虛偽了,必須深深了解到我還是一個門外漢的事實。

或許Brad Medhldau Trio知道巡迴的台北場必然充斥著,一群搞不懂Swing,卻總是隨著重拍蹦蹦跳跳的小孩,所以選曲口味十分偏搖滾。然而傷風頭疼加上智齒遲緩發育造成的神經痛,讓我實在不能專注在表演上,不時進入恍惚的狀態,用古典來彈奏爵士的鋼琴聲,對我來說太過細緻又自持了,後來遇見的熊爸也說因為海拔高而空氣稀薄的原因,不時在表演中睡去。

但上面的都是後話了,起碼當一列三人各就各位,貝斯手彈出一段熟悉的Groove而鋼琴手隨後按下琴鍵時,流出Wonderwall的旋律的時候,我只想激動的像個搖滾場子的樂迷起立大聲尖叫。陪我渡過了慘澹年少的英式搖滾國歌居然變成爵士同好會開場曲,又是用如此秀氣的姿態現身,我只能像信徒默禱祝詞一樣,碎碎唸出"Today was gonna be the day? But they'll never throw it back to you....And after all, You're my wonderwall...."然後作好心裡準備迎接他們的長篇即興。

之後自己的心神進入了恍惚的慢板。一直反覆想著以前也在差不多的位置聽著山下洋輔用他的拳頭錘著黑鍵白鍵。

安可曲之前稍微回神聽見了The Beatles的She's Leaving Home和一首力道十足的記得是Grunge團的歌,遍尋記憶的動作讓我的偏頭疼加劇。只得放棄繼續恍惚我自己的。回家有網路的幫助才知道是Soundgarden的Black Hole Sun,可是現在已經怎麼也想不起來,當晚在國家音樂廳三重奏是弄成了怎麼樣的版本....

不知道有多少人期待著他彈Radiohead的歌。沒有Paranoid Android至少也來一首Everything in its right place

不過我很快樂的是最後把我喚回來的是River Man,是把他們再請出來的第二次安可的安可曲。Nick Drake是我最喜歡的民謠歌手之一吧,神神祕祕,又帥氣又早死,是完全符合獻祭需要的理想牲品。你說是吧搖滾之神。

結論是要早睡早起保持充沛體力,避免牙痛之餘,還可以不至於讓自己的門票錢花得太過冤枉。

Pat Metheny和Brad Mehldau據說這幾天會有新的合作專輯問世,叫人怎能不期待。不過狄倫伯的新專輯現在都還沒代理進來呢...

在信義誠品的半個晚上

今晚以牙痛的藉口不去補習。

於是在信義誠品仔細端詳了強哥將要飛往日本的攝影集。是令人發怵的畫面,彷彿台北盡是蟲虺魍魎。那些發想,能與不能都擺著吧,反而自己的GRD先在相紙中先佔有一席之地,不禁發噱。

從零到壹的工夫便是四蒸四釀,不成材如我哪有資格品評。不是袁宏道,只能學令狐沖鬼扯一番。舉觥浮白附庸風雅吧,

希望我拉雜的心事沒有干擾你,不過拉雜的瑣事丟給我也許可以幫上點忙。

奇怪怎麼講到酒?

Monday, September 11, 2006

敦南誠品的兩個晚上

-其一-

陳綺貞像從夢中走出來一般,翩然來臨。白色T恤和藍色的牛仔褲。耳邊傳來的坐在臨桌她輕柔的言語,聽不清楚內容,只知道,是的這是16 Days裡面的聲音,是的是花的姿態演唱會裡面的聲音。

夢境只離我半公尺的距離,就打碎我整晚的心不在焉,背向我的她買了綠色紙袋裝的書,又一臉喜悅的走回座位上。其實我很高興她背著我,怎麼能一臉痴傻的望著她呢,幸好幸好。看得出Cafe裡的每個人都為了她而改變,而服務生也難掩興奮吧,為了她自己都得變得更美一些。因此不同桌次不同打扮的客人都暗自整理了服裝儀容。

腰際有著小相機,但怎麼能把鏡頭對著她呢。就算是對著丹寧布上的Lee符籙也是唐突。

「只是外套上的Nike,已換成Adidas~」



-其二-

是澳門之旅認識的她, Anida ,一年了整整。她也發了新的EP來到台灣巡迴。依然是七分褲與球鞋。還有西瓜老師在阿麥書房彈過的銀色Martin木吉她。

一年了整整。

我偶而會聽著那時候在澳門買的「看不見的城市漫遊」,粵語對我來說還是太難,而裡面的普通話也不是我所熟悉的用法,冒著下得不尷不尬的雨到了地下二樓音樂館,聽眾也是稀稀落落的,像極剛才打不定主意是否撐起雨傘的心情。

Anida腳下放著是一把向日葵,一臉喜悅的說是越洋收到的花束,唱起了「和你一起的幸福」,如果一切順利安好的話,我都還記得吃素的他昏昏欲睡的樣子。此時心情震盪的我不安的四處亂瞧才見到姍姍來遲的西瓜老師衝著我微笑。心情更加抑鬱了。

一年了整整。

「戀愛巴士NEVER NEVER GOING BACK,嗚喔喔,戀愛巴士不停不停往前開,戀愛巴士是否願意為我停下來。」





(將是不討好的文章吧,算了,我正是一個不討好的人)

Wednesday, September 06, 2006

躁鬱的國家

正是要步上電扶梯轉淡水線的時刻,一個留著半長金髮的白種美男子從我身旁走過。手上拿著一本黃凡寫的「躁鬱的國家」。向他多投了幾眼。留學生?混血兒?書皮有點泛黃了,也許是大學圖書館借來的吧?回去翻了自己的才知道封面好像本來就有點黃.....無論如何看見異族人拿著中文諷刺小說是令我驚詫的,而且禁不住有點惶恐。一半是因為這個國家的躁鬱連這白種人都體會了,另一半是,哎,我也才剛看完咧。還自以為看了很多書。

讀躁鬱的國家時讓我想起張大春的四喜憂國,主人公強迫症的反覆撰寫給總統副總統主席副主席的書信,正和朱四喜的「告全國軍民同胞書」相應著。角色都黑色幽默著,滑稽到讓人渾身戰慄。在沒人知道的角落裡,聲嘶力竭著喊著聽不見的聲音。雖然非常流行的說法是,部落格可以改變世界,但是中時部落格上那些焦慮的書寫著新聞評論與時事摘錄的記者編輯們,和黃凡的黎耀南,把寫給不同權力者的信分別放進訂製中山裝的八個大小口袋。沒什麼不同。

突然想起的歌詞。「沒什麼不同,流氓與市長一樣懦弱」。是骨肉皮的歌。

國家終究是令人火大的,因為無能必須是政府的特徵吧,年輕的我應該期待政府是全能的,但是即使無知如我,也知道除了程序之外,國家不能夠帶給我什麼。國家是想像的,以前士勛好像對我這麼說過,他的某個老師在課堂上賣弄的講。可也許是小時候俠義章回小說看得太多,無法不相信正義是存在的。不能期待跨國企業、不能期待國家政府,好吧那還是祈禱有夜魔俠或者蜘蛛人吧。我們還是擺弄些手工藝品,想望巴黎公社的激情和風采吧。

溫情浪漫的老革命的集會遊行,像是荒唐的喜劇。凱道上的悲鳴除了讓我擔心會影響到Brad Mehldau Trio當天的演出品質之外,實在不知道還能動搖些什麼。范以前說期待著英明的領袖帶領著無知的人民向前走,這像是十八或十九世紀的神話吧。我們已經中組織的毒太深了,偏偏又無感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白癡才相信明天會更好!」

「我是白癡,我相信明天會更好!」

還是同一首歌。不過主唱大人聽說泡酒家去了。

Monday, September 04, 2006

買書

誠品台大店要裝修,所以低價出清庫存,儘管有一手內線消息,要我及早準備好購買清單,身在公門還是無能為力。

準備好要買的書到了書店還是未必買得到,就和我每天翻著Uncut盤算要購入的CD,到了收銀台才發現寫購物單僅是徒勞一般。

買書不同於買漢堡或是新衣服。不充飢解渴,也不讓人煥然一新。今天買的書也許過了兩三個月才會翻開,並且詫異著當初自己為了什麼理由掏錢買下他。所以買書其實是一項不好的投資,大多數的書沒有什麼機會看上第二次,要看的書有這麼多!嘿這個驚歎號簡直像是從未央歌裡跑出來的。地下室鬢耳廝磨的眾人,像是參加某種偷歡的派對,穿越同樣慾望高漲的身體,近乎痛苦的搶下疊著灰的舊書,其實八折並不是多了不起的折扣,即使七折的外文書也不真正能夠讓人有「賺到了!」的感覺。像是逛精品店的老手,你也得是老顧客才能精準的知道什麼書是C/P值夠高,週年慶時才能一次入手。

常常看見有一疊疊,一看就知道是顧客在結帳之前突然清醒了,把自己剛剛衝動下抱起的各類書籍,棄置某個書架上,讓苦命的工讀生歸位。於是我像是偷窺他人IPod裡的播放清單一樣伺探。一本張愛玲配上變形記然後索多瑪一百二十天(文藝青年生涯初探!),有錢人跟你想的不一樣加上職場英語聖經最後是第一次創業就上手(多麼實用主義的書單!)

最後自己提了兩大袋書回去,約莫是一個半月的份吧。老梗....

Saturday, September 02, 2006

溯溪

穿著救生衣和溯溪鞋,把自己浸到冰涼的溪水當中,才記起來我有多喜歡戶外生活。在病態陰暗的大樓裡呆久了,性格像都邪惡了一點。

仲岳溪。是南澳南溪的支流。

即使不可避免了吞了幾口怪味的溪水。從高處躍入深潭隱形眼鏡也差點脫落。

涼快!